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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白唐和沈毅说话，坐起身来道：“小舅舅派人来传话了？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沈毅道：“吵醒你了？”

“我睡够了。”孟初夏笑笑，起身梳洗穿戴，坐着软轿和沈毅一起出了门。

周济财大气粗，包了城里最高档的客栈，这还住不开，因为他带了几百个护卫，这些人分散住在周边的民居中，当然都是给了不少银子的。

周济出来迎接他们，低声对孟初夏道：“你小舅母心情不好，刚跟我吵了一架，你帮我安抚安抚她。”

孟初夏点点头。

周济走到门口便拉住沈毅，敲了敲门道：“蓝雪，鹤鸣媳妇来了，你开门让她进去陪你说说话。我不进去，我这就走。”

孟初夏：“……”

她眼睁睁地看着周济拉着沈毅拐到隔壁房间，自己呆呆地站在门前，进退两难。

过了一小会儿，门被拉开，里面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

她身穿月白色褙子和同色袄裙，面上覆着珍珠串成的面纱，一双美丽的蓝色眸子，澄净得像万里无云的蓝天，可是眼角却犹有泪痕，显然是刚哭过的模样；高挺的鼻梁，光洁莹白的额头，带着自然曲度的金发，每一处细节都显示出造物主对她的优厚。

“是亦宁吗？快进来坐。”周蓝雪见了她，有些手足无措，眸子中闪过慌乱之色。

孟初夏屈膝行礼，盈盈笑道：“给小舅母请安。”

第535章 还好是男孩

周蓝雪忙不迭地伸手扶她，口中道：“我这怎么敢当？快起来，快起来。”

孟初夏握住她修长微凉的指尖慢慢起身，笑道：“不知道小舅母在此，所以来得迟了，请您恕罪。”

“不，不，不……”周蓝雪忙摆手，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小舅舅说你怀孕了，不用多礼，快进来坐。”

孟初夏知道她几乎不与外人交流，此刻又第一次见到周济的“家人”，所以难免激动难言。

她笑意盈盈地道：“小舅母长得真好看，我刚才见了您都惊为天人。”

周蓝雪苦笑一声，让丫鬟下去捧茶，自己拉着孟初夏坐下，道：“可是我终究不是中原人。”

“那有什么关系？”孟初夏笑道，“您说话和我们一点儿差别都没有，在中原呆了这么多年，早就被同化了。再说，咱们谁也选择不了出身啊！小舅舅说您怀孕了，我来给您诊诊脉。”

周蓝雪咬着嘴唇，眼中流露出痛苦纠结之色，顿了半晌后默默地伸出一截皓腕。

孟初夏搭上她的脉，凝神仔细诊脉后正色道：“孩子很好很健康，小舅母的身体却并不是很好。从前多有亏空，现在又郁结于心……舅母，您要放宽心，好好养着。”

“好好养着又有什么用？”周蓝雪幽幽地道，“我连个孩子都不能有……”

孟初夏沉默。

纵使圣母心泛滥，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干涉他们的决定。

任何旁人的任何建议，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更别说，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丫鬟送上茶水，周蓝雪脸色平静下来，只是浅蓝眼睛中的忧伤一直未曾散去。

她看看孟初夏隆起的肚子，笑道：“亦宁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我没怀到过这么大月份，又不出门，所以不知道……”

她双手握住茶杯，白皙手背仿佛透明一般，青色静脉一览无余，更显出其消瘦。

她知道周济请孟初夏来干什么，所以她现在如坠冰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点热度，仿佛只有握住这温热的茶杯，才能感受到些许暖意。

孟初夏不动声色地把她所有动作神情收到眼底，浅笑道：“我已经马上五个月了。不过其实肚子不算大，许是因为女儿骨骼小的原因。”

周蓝雪又诧异又惊喜地抓住孟初夏的手腕，急切地看着她问道：“亦宁，你知道腹中胎儿的性别？”

孟初夏笑着点头：“嗯。我怀的是个女儿，将军和我都喜欢女儿……”

“那，那你知道我怀的是什么吗？”周蓝雪太激动，抓得孟初夏的手臂都疼了。

孟初夏忍痛，仍然带着笑意道：“若是我没诊错，小舅母怀的应该是儿子。”

“真的？”周蓝雪眼中闪过希冀和纠结挣扎。

孟初夏顿时确认，她心中所想，正如沈毅对自己说的那般，如果是儿子，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孟初夏刚才是故意提及孩子性别的，因为实在是舍不得他们，也舍不得那条无辜的小生命。

她郑重点头道：“确实是。若是月份小，还可能不准，但是小舅母的身孕已经接近四个月了，应该不会出错的。”

周蓝雪喃喃道：“是个儿子，是个儿子……”

她眼中纠结更盛，流露出来的挣扎矛盾令人心疼。

她甚至忘了孟初夏还在面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许久。

孟初夏也不急，看着她，心中怜悯。

周蓝雪的穿戴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就说她这幅珍珠面纱，个个珠子圆润饱满，最最难得的是，都是淡粉色的，价值万金也不为过。她头上，腕上，手上的首饰，没有一件不是弥足珍贵的，就连最不起眼的戒指上，镶嵌的都是硕大无暇的鸽血红宝石。

可是，这些都无法弥补她内心的痛苦。

如果钱能买来幸福，她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金钱对于她的夙愿，毫无用处。

“亦宁，”周蓝雪终于艰难开口，“你，你能不能让我和你小舅舅商量一下？或许，或许……”

晶莹的泪珠她从蓝色的眼睛中流出，剔透而令人神伤。

人哪里生而平等？看到周蓝雪流泪，孟初夏作为女人都想为她排忧解难。

美人垂泪，倾国倾城，仿佛心底有根弦被拨动，让人忍不住动情。

所以长得美，真的是优势。

孟初夏站起身来道：“小舅母，我懂，我也是女人，也将为人母。您和小舅舅好好商量，不急在一时。孩子已经很大了，怎么都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伤害，不差一天两天。”

“谢谢你，亦宁。”周蓝雪动容地道，眸子里一片了然，“谢谢你的好心。”

她只是不出门不交际，并不是傻。

事实上，她比大部分人都更加聪慧敏感。

孟初夏冲她笑笑，握握她的手，点点头后转身出去叫周济。

周济回房，孟初夏则和沈毅在隔壁房间。

“是不是又多管闲事了？”沈毅递给孟初夏一片切好的蜜瓜，笑着道。

“没有多管闲事，”孟初夏断然否则，“自己家人的事情，怎么能叫闲事？”

她接过蜜瓜，小口小口地咬着，“你刚才是不是偷听了？”

沈毅道：“是你说话声音太大让我听到了。”

孟初夏翻了个白眼，举着蜜瓜有片刻的失神，喃喃道：“是个很健康的男孩，或许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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