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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大理寺卿嫡女秋允寒，静容婉柔，丽质轻灵，端庄淑睿，性行温良，着即册封为昭妃，钦此——”

诏令一出，殿中跪着的四人皆是一愣。

沈令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季沐川，眼中满是不解。

秋络瑶没有抬头，却快要将这一口贝齿生生咬碎。

秋父秋母却是心中大惊，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没有半点欣喜是不可能的，可季沐川曾对她说予她十里红妆，让她入主中宫的时候，她也是欣喜的。

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为什么？”沈令蓁轻声问，“你不是答应我让我陪在父母身边吗？”

季沐川坐于龙椅之上，神情不明：“这是圣旨。”

圣旨便不可违命，违逆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秋络瑶在这时微微抬头，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妻子说：“阿行，这不好吧，怎么说她也是我姐姐，哪有我做妻，姐姐做妾的道理。”

她的本意是让季沐川收回圣旨。

哪知季沐川却道：“你既如此识大体，便由秋允寒入主中宫，你为妃吧。”

闻言，秋络瑶脸色大变，她扮作楚楚可怜的模样：“阿行！这后位……可是你允我的……”

“你喜欢自由，我也不想约束你。”季沐川淡淡瞥一眼秋络瑶。

见这一幕，沈令蓁内心欢喜又落了空。

原来还是要她的自由去换秋络瑶的自由，他紧抓着自己不放，先是关在青容殿，而后又给她秋允寒的身份，现在又要将她封妃。

到底还是为了成全秋络瑶。

沈令蓁在心里不禁冷笑，笑自己是世间最痴傻的女子，她徐念十二年旧情，可他却一心只为自己胞妹。

不是这天下最可笑之事吗？

她俯下身子，一如往年那样给季沐川磕头，说：“小女子无才无德，只想孝顺父母，实在不配为妃。”

季沐川皱起眉，心中那虚无缥缈抓不住的感觉又浮现。

“我意已决，即日起，秋允寒入主中宫，秋络瑶搬去贤德殿，封淑妃。”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听一言一语，甩袖离开。

秋络瑶箭一般怨恨的目光直直射向沈令蓁，可秋父秋母还在，她不能发作。

只能咬牙切齿道：“真是，恭喜姐姐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死？

这个问题困扰了秋络瑶半月有余，终是得不到一个答案。

沈令蓁不得不接了旨。

秋父秋母被沈令蓁扶起，两人满目愁容地看着沈令蓁，问：“寒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被忽略的秋络瑶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嫉恨。

季沐川和皇后之位还不够，就连父母，她都要抢去吗？

沈令蓁无奈地摇摇头，对父母亲说：“父亲母亲，不要忧虑过度，总之我已回到你们身边，只想好好尽孝。”

“是啊，父亲，母亲，我和姐姐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秋络瑶忙上前拉住秋父秋母的手，佯作出一副乖巧女儿模样。

沈令蓁暗暗看了眼秋络瑶，眼底晦暗不明。

第二十七章 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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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父秋母被宫人送回了府中。

沈令蓁没有回青容殿，而是去了凤仪殿。

如她所料，秋络瑶遣散了所有宫人，开着殿门等着她来。

她们姐妹之间，的确是有太多话要聊聊。

沈令蓁走进殿内，秋络瑶坐在妆台前，正在梳发。

见她来，秋络瑶也未起身，只是对着铜镜中两人相似的面容自徐自笑起来。

“你我同胞姐妹，容貌相似，但我知晓，姐姐从小便比我好看几分，因为小时父亲母亲就更疼爱姐姐一些。”秋络瑶低声说道。

“好吃的东西定是姐姐先吃，好看的衣服也是姐姐先挑，你可知晓，我有多嫉妒？”她看向沈令蓁，将手中木梳狠狠拍在妆台上。

沈令蓁蹙眉：“因着这些幼时之事，你我姐妹再见，便要置我于死地吗？”

“你的出现，只会让我被忽视！你看不到吗？你回来之后，父亲母亲的眼中再也没有我！”说着，秋络瑶猛地起身回看沈令蓁。

一双眼满含恨意，布满血丝。

沈令蓁看着被妒火迷惑了心智的秋络瑶，心中只觉悲哀。

“就算有差别，到底是亲生女儿，父亲母亲又能待你如何不好，我又能抢走什么？”沈令蓁抿唇，试图劝解秋络瑶。

想到这儿，秋络瑶忽的笑起来。

“姐姐，你可要知道，这皇后之位是我让你的！”

“你以为阿行爱你吗？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替身！不管你是不是秋允寒，你都是我的替身！”

“皇后之位不过是为了守规矩，并不是阿行偏向你！”

沈令蓁闻言，心中不免刺痛。

她如今，最恨“替身”二字。

她冷笑：“皇后之位又如何，我根本不稀罕。”

这话像是戳痛了秋络瑶，她两步上前，抓住沈令蓁的手臂：“你不稀罕？你不稀罕，你找人绑我，假扮皇后？”

沈令蓁甩开她的束缚，知道她执念太深，已是不能化解。

“我是为了见父亲母亲一面，不是为了皇后之位，若我真的为了这个后位，就不是绑你，而是杀你！”

“你给我毒药时，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没吃吧？”

提到毒药，秋络瑶心虚地后退一步，不敢看沈令蓁。

“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毒药的？”

沈令蓁看痴傻呆儿一般看着秋络瑶，说：“我做了季沐川身边十二年的暗卫，总该是比你知道的多。”

“既然你没吃毒药，为何还是吐血？”

“季沐川早给我下了噬心之毒。”

噬心？秋络瑶一个大家闺秀怎么晓得这些，她只听到了季沐川给沈令蓁下毒。

于是她的心中又升起希望。

说不定季沐川真的不爱沈令蓁，只是一时兴趣而已。

只要自己努力，还是能得到季沐川的宠爱的。

“秋络瑶，我没死是我命大，你意图给我下毒，就最好小心些，我要真要报复，你必定是没法反抗的。”

“我劝你，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父亲母亲年事已高，不要再让他们忧虑。”

不过是看在父亲母亲的面子上，她才来劝诫恶毒胞妹，不然单凭着下毒这一件事，就够秋络瑶死上千百次。

秋络瑶却只当沈令蓁是吓唬她。

“你敢动我？你若动我，阿行，父亲母亲，都不会饶过你！”

“我已不是季沐川的暗卫，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沈令蓁懒得再多言语一字，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二十八章 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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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青容殿的路上，沈令蓁笑自己当真是白做了暗卫，竟然变得重情重义。

她徐念季沐川十二年陪伴之情，舍命刺杀徐言渊。

而季沐川却将她囚禁在皇宫内，继续做秋络瑶的替身。

她念及秋络瑶是她胞妹，来劝诫她不要再被妒火迷心，做出那种伤人伤己的事。

秋络瑶却心心念念自己在父亲母亲心中地位，和那皇后之位，执意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与她作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令蓁真的不想再过身不由己的日子了。

推开殿门，季沐川却在。

他站在院里，不知站了许久，连肩上衣服都被露水打湿。

见沈令蓁回来，他蹙眉问道：“你去哪儿了？”

沈令蓁心底还是一片冰凉，她关上殿门，语气平淡：“去和胞妹叙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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