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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一场死亡，他忽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比如说姜晚芙的曾经，又比如说，过去三年的痛苦等待。

世间事，除了生死，不过都是闲事。

“傅先生，有时间吗？我们谈谈？”不一会儿，叶怀宇推开门出来，笑着问他。

对于叶怀宇是姜晚芙亲弟弟这件事情，刚开始他知道的时候也是很惊讶的，可后来也只觉得是命运使然。

如果那天在檐下避雨的是旁人，又如果叶怀宇跟姜晚芙长得不像，那一天他都不会留下这个少年。

他吐出烟圈，语气淡淡的：“嗯。”

叶怀宇不过也就二十岁上下的模样，脸上一股少年气，但说话办事已经很沉稳了。

“傅先生，我知道您很喜欢我姐，但是这几天看我姐对你的态度好像并不是很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希望她能开心起来。”

沈宴州手里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叶怀宇只能接着道：“我真的很感激您的照顾，但我还是想带我姐离开这里。”

“不行！”这三年来，沈宴州鲜少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他按灭了手里的香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做什么都可以，可以不理他，可以不爱他，但唯独不能离开他。

他好不容易熬过了这炼狱一样的三年，他已经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她，他要怎么生活。

叶怀宇也好像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所以并没有强求，只是留下一句：“傅先生，您还是考虑几天吧。”

其实，不光是叶怀宇，就是沈宴州他自己也能看出来。

醒过来的姜晚芙，状态有些不对，她总是神情低迷，不苟言笑。

现在的她，跟从前的她差距实在太大了。

沈宴州没有忘记，曾经，姜晚芙就是因为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才选择走了一条不可挽回的路。

叶怀宇走了，他才无力靠着身子，眼睛盯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到了第二天，沈宴州还是跟从前一样，一大早起来做早餐，叶怀宇在一旁帮忙。

姜晚芙虽然不能走路，但好歹基本的自理能力恢复了一些。

她从房间里出来，眼神落在厨房两个忙碌的身影上，脸上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咚咚咚——”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沈宴州刚准备出来开门，姜晚芙已经推着轮椅自己上前了。

她推开门，看见门外的人，眼里也不过是惊讶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如常。

这房子除了叶怀宇，已经大半年没有来过客人了。

沈宴州跟着上前，可看到门外站着的苏雅，他的脸色跟着沉了下来。

“阿晨……好久不见……”苏雅笑得有些僵硬。

第二十四章 傅先生的故人

所有渐渐尘封，不被人提起的往事似乎都在一瞬间在脑海中翻涌出来。

看着眼前的苏雅，沈宴州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捏着拳，脸上现出一股戾气。

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生过气，可就在这个人出现的瞬间，他突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他和姜晚芙所有的不幸，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当初姜晚芙出事的时候，他就找过这个女人，可是她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跑出国了。

她害得姜晚芙自杀，最后一走了之，现在却又在姜晚芙刚醒来的时候自己找上了门来。

沈宴州强忍着怒意，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姜晚芙的眼睛。

他蹲下身来，语气极是温柔：“苏苏，别看，你先去和怀宇吃早餐吧。”

说完，他想把姜晚芙推进去，可下一秒，姜晚芙一手抓住了轮椅上的转轮，一边拿开了沈宴州的手。

她一脸淡然，看向门外的苏雅，语气淡漠：“有什么事吗？”

苏雅没想到，事过三年以后，知晓那样的真相，姜晚芙还能这样没有一丝情绪地跟她说话。

“我来找阿晨。”她故意叫得亲密，妄图在姜晚芙脸上找到一丝痛苦的痕迹。

可是，姜晚芙淡淡点头，再没说一句话，脸色平静得吓人。

有一瞬间，沈宴州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但凡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对着这样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就算没有动手，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姜晚芙这样的表现就太过反常，反常到有些骇人。

姜晚芙没有理会门口两人的反应，沉默着推着轮椅又回到客厅。

沈宴州推门出去，在院子里不知道跟苏雅在说些什么。

“姐，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啊？”叶怀宇一边帮姜晚芙把早餐端出来，边不经意地问起。

姜晚芙接过一碗清粥，小口喝了一点，然后才答他：“傅先生的故人。”

然后，便没有更多了。

叶怀宇了然点点头，两人一起吃着饭。

不一会儿，院子里爆发出一个女人极悲凄的哭声，姜晚芙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她听见苏雅一遍一遍叫着沈宴州的名字。

可是，沈宴州已经推门进来，并且关上了门。

“她姜晚芙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个被人糟蹋过的二手货，偏你如珠如宝的护着！”

苏雅突然大声嘶喊着：“当初你跟我在一起，不就是嫌她脏吗？现在又来装什么情圣？”

“我心如蛇蝎，还不都是因为你！沈宴州，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吗？你回头就能当做你的背叛没有发生过吗！”

苏雅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将过去所有的伤口又重新剖出来，并且又狠狠捅上几刀。

沈宴州忽然变了脸色，转身开门就要出去。

可良久没有开口的姜晚芙忽然道了一句：“她说的并没有错。”

沈宴州的脚步就生生顿在了原地，他转头，眸子里翻涌起痛楚。

他上前两步，语气多了一分哽咽：“所以，你恨我对不对？”

姜晚芙却笑了，然后淡淡喝了一口粥：“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她不在乎现在沈宴州是怎么想的，实际上，她也在乎不过来了。

到底是一旁的叶怀宇听不下去了，一向脾气温和的他，当场摔了筷子就冲到了院子里。

不一会儿，苏雅的声音就消失了。

叶怀宇满脸怒气地回来，蹲在姜晚芙跟前，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姐，一会儿我带你出去散步，你回去换件衣服好不好？”

姜晚芙沉默地放下手里的粥，冲叶怀宇轻轻点了点头。

她回到房间，门关上的刹那，她听见叶怀宇说：“沈宴州，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第二十五章 这位是傅先生

房间里的窗帘半开着，阳光透过落地窗正好洒在姜晚芙脚边。

她静静坐在轮椅上，看着地上的光影，终于不自觉流下一滴眼泪，可她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

她想，她这辈子应该都会像这样，是个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悲泣的可怜人。

那些陈年的伤口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间被人翻出来，一遍一遍的撕开。

伤口永远不会好，它只会随着她一点点腐烂，在心里散发出恶臭，直到最后带进坟墓。

从前，她再难过也还能哭，可是现在，她想哭都是那么无能为力了。

她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悲愤，如今也不过是面无表情的流下一滴眼泪。

过了很久，房门才被人轻轻敲响。

叶怀宇打开门，探出一个头，对姜晚芙笑着：“姐，好了吗？我们去散步。”

姜晚芙讷讷点头，让叶怀宇推着她出门，在院子里，她看见了沈宴州。

也许她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沈宴州，所以心里才有那么一丝一闪而过的痛。

沈宴州脸上挂了彩，嘴角破了一块，他看向她的眼神苍凉而又忧伤。

想来沈宴州刚刚是没有还手的，不然以叶怀宇那两下子根本打不过他。

也只是一瞬，姜晚芙飞快地将眼神挪开，不再看他。

她住的小镇，出门是一条两边都种着鲜花绿树的公路，环境很好。

在她昏睡的时光里，她隐约记得，每一天清晨，她都隐隐能闻到这样熟悉的香味。

“姐，爸妈他们真的很想见你。”叶怀宇推着她在路上漫步，忽然提了这么一嘴。

姜晚芙愣了愣，幽幽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看不得那些哭哭啼啼的人间悲欢了，该怎么面对啊。”

她这话不知道是对叶怀宇说的，还是在问她自己。

在黑暗里挣扎得久了，就不奢望再迎来阳光了，其实她更害怕的是，在她踏进阳光以后，又会被人推进黑暗里。

不如不要，不如不见，可若说希冀的话，又怎么会没有。

叶怀宇咬了咬唇，声音有些闷闷的：“爸妈也不知道怎么查到你变成植物人的事情的，妈哭得眼睛都要坏了，爸也急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见姜晚芙微垂着头，叶怀宇又忙道：“当然，爸妈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要是不想见的话，爸妈都会尊重你的。”

姜晚芙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算了，明天我去见他们。”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期待着，奢望着的。

叶怀宇脸上一喜：“不用，爸妈都过来A市好几天了，不用姐姐你跑一趟的。”

姜晚芙点点头，听见身后有缓慢的脚步声跟在身后。

她不回头也䧇璍知道，是沈宴州在后面跟着。

她也不阻止，却也不理会。

这一辈子，她把能给沈宴州的都给过他了，现在，她一无所有，也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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