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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

萧旻收回了视线：“我要沐浴更衣。”

他得好好的去送那个孩子一程。

两人连忙应声，热水从昨天就备好了，就等着萧旻什么时候要用，只是没人想得到他竟然一直拖到现在。

他沐浴不需要人伺候，动作却很是迅速，大约是怕呆的太久，这药会凉，总之等他再次人模人样，出现在正堂里的时候，那碗药还是烫的。

云水她们不好进去，两个丫头从角落里走出来，跟在萧旻身后，将药端了进去。

付悉还没走，也没和盛央梨说话，因为后者靠在床头像是睡着了，手边放着一块帕子，仔细一瞧才看出来，是她之前一直绣着的想给孩子做虎头鞋的虎头，竟然被她带出来了。

萧旻眼睛被刺了一下，慌忙扭开头不敢再看：“……付将军。”

付悉转过身来，看见他眼睛微不可查的一亮，这让萧旻产生了一种对方一直在等自己的错觉。

“萧侯。”

两人见了礼，萧旻的目光就再次落在了盛央梨身上，外头的天色仍旧是阴沉的，不过屋子里点了灯，衬的她晦暗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可仍旧是憔悴的。

他本能的走过去，用指腹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付悉安静的等着他的动作，等他稍微冷静一些，再次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才不急不徐的开了口：“听说萧侯抓了个土匪。”

付悉为了避嫌，一向是不怎么管京里的事情的，何况这还是侯府的事，所以这句话问的，颇有些古怪，可她毕竟是盛央梨的救命恩人，萧旻不好隐瞒。

“是抓了个人。”

付悉沉默片刻，忽然朝萧旻行了一礼：“付某有个不情之请。”

她如此郑重，即便什么都还没说，萧旻也能猜到她想做什么了，他摇摇头：“此人我还有用，怕是不能给将军。”

他又看了一眼盛央梨：“除此之外，将军还有别的要求，萧旻一定不会推辞。”

付悉叹了口气，她虽然不管朝政，可毕竟凭借女子之身混迹朝堂多年，也是称得上一句睿智的，多少也能猜得到一些事情的起因经过。

“萧侯想问什么，付某也能猜到一二，只是此人我也算是了解，素来嘴硬，萧侯这些日子以来，可曾问出了什么？”

萧旻沉默，人抓回来之后，他还没去看过，可云水那边的确是一直没传来好消息。

付悉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她语气十分诚恳：“此人做的事必定不可饶恕，可付某与他先辈有些纠缠，实在不能不管，倘若萧侯肯将人交给我，我必定严惩，好叫他不敢再犯；而萧侯想知道的事，我也必定替你问出来。”

那场绑架里，冯不印的确只是枚棋子，幕后黑手是谁更为重要，可说到底萧旻不能放人，还是因为这个人一旦出去，盛央梨和侯府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他不信那混蛋能守口如瓶。

付悉已经从昨天和长公主的谈话里，明白了这些权贵人家的通秉，也知道萧旻不放人必然是有所顾虑，不然就凭自己救了盛央梨，他也不该拒绝的这么干脆。

“我以项上人头向萧侯担保，冯不印离开后，绝对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付悉出身行伍，这句话就算是军令了，萧旻一时犹豫起来，却并不是被打动了，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既做了拒绝，又给双方都留了面子。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盛央梨却恰好醒了过来，她看了看萧旻，又看了看付悉，撑着身体靠在了床头。

大约付悉之前提过要人的事，她很快猜到了眼下这古怪的气氛是因为什么。

“侯爷，我相信付将军。”

萧旻沉着目光看她，长公主的出尔反尔让他教训惨痛，眼下颇有些杯弓蛇影。

倘若付悉最后没能控制冯不印，事情传了出去，他也不能真的去付家砍了付悉，一句话而已，这代价……

盛央梨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侯爷，付将军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萧旻却迟迟说不出话来，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盛央梨有多久没和自己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往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有了。

罢了，大不了派人盯着冯不印，若他有不轨之心，即刻诛杀就是。

他反握住盛央梨的手，轻轻一点头：“那好。”

付悉面露感激：“多谢萧侯，多谢如夫人。”

盛央梨摇了摇头：“您别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

付悉又道了谢，跟着云水去领人了。

等人不见了影子，盛央梨才头一歪，脸上露出几分疲惫来，目光却落在了丫头手里的药上：“是安胎药吗？”

丫头看了萧旻一眼，只觉得他神情晦涩沉凝，一时也不敢说话，只好尴尬的笑了一声，将药端了过来。

盛央梨接过去，借着热气暖了暖手，一抬眼就看见萧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她心里微微一突，莫名的有些不安。

“侯爷？”

萧旻仍旧看着她：“嗯。”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可一股莫名的凝滞还是透了出来，仿佛是药汁的苦涩味道太过浓郁，连周遭的空气都被传染了。

盛央梨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药碗平复莫名烦乱的情绪，可就在这时候，一股极淡的气息从手里的药碗里飘出来。

这味道她好像在哪里闻过，她一时有些拿不准，正犹豫，萧旻忽然开了口：“药该凉了，喝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萧旻的声音好像在抖。

盛央梨心里的不安又浓了几分，这感觉像极了那天晚上要点火的时候，可是不应该的，这里是萧旻的院子，长公主再怎么样，手也不可能伸到这里来，

这药还是萧旻带过来的。

想多了吧……

盛央梨低下头，正要喝药，忽然想起来了彩雀：“侯爷。”

萧旻身体一颤，竟然像是被她这两个字吓到了一样，只不过他的失态转瞬即逝，快的像是盛央梨眼花了一样，连声音也还是平稳的：“怎么了？”

盛央梨抓紧了手里的药碗：“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彩雀……”

“她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能来伺候你了。”

盛央梨点点头，没再追问，再次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药碗，却迟迟没动弹。

“喝吧，要凉了。”

萧旻竟然，也或者是果然又一次催她了。

第212章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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