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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袋金子眼睛都直了：“够了够了，爷您慢慢打，有需要再叫小的。”

傅轩冷哼一声：“没兴致了。”

他看了眼言珩，一字一句的说道：“穷鬼。”

恶劣的像是要报复方才言珩对他的辱骂。

言珩脸色一变，张潼忙说道：“这边的茶不错，不如喝杯茶降降火？”

她提心吊胆的上前一步，站在他们中间，只觉言珩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瞬，拂袖坐在了一旁的空桌上。

随即傅轩也坐在了另一边，张潼叹了口气，为他们倒了两杯茶。

傅轩抿了一口，微皱着眉松了下来，看着张潼问道：“你为何会和他在一起？”

张潼微顿，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死而复生算不上，她现在只是鬼魂。

只是若说自己是孤魂野鬼，又会不会吓到他？

张潼那方还在思考如何阐述，这方言珩便已经为她回答了。

“她死了，我救了她，自然要跟在我身边。”

傅轩呼吸猛然一窒，看向张潼。

张潼解释道：“确实如此。”

“可你现在……”和人无异。

傅轩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头，他想起来张潼那七日回魂，不也跟常人无异吗？

他心中微酸：“怎会这样？”

言珩淡淡说道：“四季有明法，万物有成理，你要什么就要用等价的东西交换。”

“宁婉本该死，你让张潼去救，自然要付出等同的代价，便是生命。”

傅轩瞳孔骤然紧缩，便又听得他说。

“她现在这样，全然是你一手造成。”

第18章

张潼忙打断：“是我自愿。”

她看向傅轩说道：“这与你无关。”

说到底，这并不是傅轩逼着她做的，便是带不回去，其实傅轩也不会对她怎样。

她只是见不得傅轩伤心。

他那么爱宁婉，宁婉活着，她死了总归是不会那样难过。

傅轩沉默着，未发一言。

张潼见他面色不好，浅笑着说道：“王爷不必挂怀，以我的性命换太后娘娘的性命，如何都是划算的。”

她本意宽慰傅轩，却见他听完这句话顿时抬起双眸，眼周猩红着仿佛燃烧着一团怒火。

“你是蠢货吗？”

张潼一怔，便见傅轩蓦地站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抿着唇上了楼。

张潼怔怔的看着他怒火冲天的背影，喃喃道：“我说错了吗？”

言珩浅酌了一杯茶，淡淡道：“错了。”

却也不说是哪里错了。

张潼微皱着眉，思考着方才的对话，突然开口道：“言先生。”

言珩喝茶的动作微顿，张潼从未这样客气的叫过他，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什么事？”

张潼抿了抿唇，说道：“王爷从小便如此，望以后有得罪之处言先生让着些。”

她不知傅轩为何这里，但来此处的人无外乎是为了两件事——求佛与雪莲。

傅轩不信神佛，自然是为了天山雪莲而来。

上山路途中，必不可少有所接触，在山下人多处言珩不能将傅轩如何，可在山上必然不会束手束脚的了。

这些天接触下来，她自然也知道言珩看起来虽处事淡然，可终究不是圣人。

自然，是要为傅轩求求情的。

言珩手一顿，看着杯中的清茶，淡然道：“自然。”

张潼放心的笑了：“那便多谢言先生了。”

言珩未言，捏着茶杯的手却渐渐收紧。

第二日一早。

张潼便跟着言珩出了客栈。

彼时太阳刚刚升起，一道明光撕裂天际，一束束投射于山顶的白雪之上。

莹莹入玉，不染俗尘，仿佛世外。

一旁的僧人缓缓朝着山顶下跪，口中念诵着经文。

虔诚、佛性照耀世间，张潼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愣在了原地。

言珩道：“走吧。”

张潼点头跟上：“好的。”

一到山脚下，便能看见强风吹卷着砂石往四周翻滚。

张潼虽是鬼魂，却依旧能感受到风中的寒意。

她看了看言珩身上万年不变的夏衣，不由问道：“你不会冷吗？”

言珩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为何会冷？”

张潼顿住了话头，她忘了，言珩本就不是凡人，是不会怕冷的。

她正欲往前走去，却猛然顿在了原地。

前方正站着一个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眼眸明明是澄澈的黑色，却亮的如同山顶的雪。

张潼心头一跳，喊道：“王爷。”

傅轩眉间微蹙：“现在不是丰城，别再叫我王爷了。”

张潼不言，傅轩说道：“叫我傅轩罢。”

傅轩……

张潼呼吸猛然一窒，怎么也叫不出口。

一旁的言珩往前走了两步，横在了她与傅轩之间：“走吧。”

张潼仓促的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傅轩便也跟在她们身后一路往上，言珩只淡淡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三人一前一后的倒也缓缓爬了上去。

越往上，树木便越稀少，风雪渐渐大了起来。

张潼踩着雪一步步往上，前方言珩突然停下了脚步，挥手示意安静。

张潼不明所以，只觉身侧有一处疾风袭来。

随即她听见傅轩焦急的喊道：“小心！”

第19章

紧接着身体像是被什么撞开了一般，轻飘飘的立于空中。

她看见傅轩从腰间抽出匕首，狠狠的插入了突袭的雪豹头部，直直的将它钉在了雪地中。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双眼，他双目猩红的看着张潼加减透明的身躯。

“这是怎么回事？！”

张潼也说不清楚，只觉眼前泛起了点点白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言珩倒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点燃，风雪之中烟雾渐渐飘散。

张潼却觉得意识仿佛回笼，她伸了伸手，透明的地方已经复原。

“只不过被撞散了一瞬，休息片刻便好了。”言珩如是说道。

张潼愣愣的点头：“多谢。”

言珩淡淡说道：“你是我的人，救你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说的自然而又合情合理。

傅轩却没有再生气，只是平静的看着地上的雪豹，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将匕首拔出，往雪地中擦了擦，重新戴回腰间。

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旁边。

张潼见他衣袍翻飞，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背影竟有些落寞。

不免走过去想宽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在思索中，傅轩却先开了口：“他能保护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张潼哑然，走上前坐在了他身边：“王爷曾经教我，不能妄自菲薄。”

傅轩垂眸，很难形容方才的心慌与无措，可当见到言珩救了张潼时，心中却什么滋味都没有了。

他那时才发现原来张潼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比他厉害，比他温柔，能保护她，而他只能给张潼带来伤害，是他害死的张潼。

他轻声道：“你比以前开心。”

张潼脸上的笑容是他之前不曾见的，轻松而自由的笑意。

张潼说道：“总是在一处地方，难免乏味，现在见到天地辽阔，自然开心。”

她转头看向傅轩：“王爷不开心吗？”

傅轩看着她眼底的光，怔怔的答道：“还能见到你，我自是开心的。”

他的话很轻，在风雪之中几不可闻，张潼却还是听见了。

她心中骤然泛起巨浪，什么情绪都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只觉心中一阵酸楚，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忙偏过头，强压着情绪问道：“王爷是为了雪莲而来？”

傅轩丝毫没注意到她的情绪，毫不避讳的答道：“是。”

张潼深吸了几口气，才将情绪平定下来：“此地凶险，为何不让他人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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