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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饭，赵明薇想要留下，但是季如风却让人把她给送回了家。

整个屋子再次回归该有的寂静。

季如风坐在沙发上，点燃根烟默默地抽着。

徐暖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他像小宝没来前那样的状态。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徐暖眼眸一滞，带着几丝期盼地攥紧了手。

然而季如风的视线只停留了几秒，然后便挪开了。

徐暖失落地卸下了肩，而后忍不住苦笑着：“我们见面还没两天，你就把我忘了吗？”

她站起身，慢慢坐到季如风身边。

手缓缓伸向他贴着纱布的地方，却在离它一厘米处又停在了半空中。

徐暖红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清冷眉目，沉叹了一声。

忽然，季如风站起了身，拿上钥匙后出了门。

医院。

问到李妈妈的病房后，季如风立刻走了进去。

白发婆娑，满脸皱纹的李妈妈躺在病床上，半睁着眼，似睡似迷。

季如风放轻了步子慢慢走了过去，目光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他已经忘了去疑惑赵明薇怎么找到的李妈妈，他也忘了最后一次见李妈妈是什么时候了。

但是当看到眼前的老人时，曾经在孤儿院的日子就不自觉的浮上了脑海。

其中最多的便是薇薇。

然而他怎么也无法将薇薇和赵明薇合在一起。

季如风不觉摸了摸胸骨上窝的项链。

李妈妈眼皮一动，像是发现了来人。

她艰难地抬眼看去，见是季如风，裂开嘴角：“斯然……”

李妈妈口齿不清地叫着，如枯树皮的手颤抖着挪动起来。

季如风握住她的手，哑声道：“是我，李妈妈，我是斯然。”

李妈妈似是想要摸摸他的头，但是已然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她慈爱的眼神在眼前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深吸了口气：“李妈妈……等，等不到你和……薇薇的……孩子出，出生了……”

季如风瞳眸微怔。

他和薇薇的孩子？

李妈妈眼角带着泪，声音也越发虚弱：“我，我跟你说……的话，要，好好记着，好好……对薇薇。”

“我会的。”季如风看着她像是弥留之际一样，不由红了眼。

可心却又莫名的开始疼痛，甚至有种从未有种空寂感。

这种感觉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

李妈妈极其困难地吞咽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丝遗憾：“我，我给你……和薇薇，还有，孩子织的，围巾，还没织完呢……”

她被季如风握着的手不觉一紧，像是发泄最后的不甘心。

“我，我想再……再看一眼薇薇。”

她其实很想亲眼看一眼薇薇，毕竟已经十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但是薇薇怀孕了，她不想让她看见她这模样难过。

季如风点点头，忙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放在李妈妈面前。

李妈妈眯着眼，像是在努力看清屏幕上的人。

好一会儿，她气笑了一般喘了口气：“你，你这……孩子，怎么，又拿……别人的……照片给，我看？”

第四铱驊十章 哪里不对

季如风眸光一凝：“李妈妈，你说什么？”

然而李妈妈已经没有力气再张口，隐约地说着“一定要好好对她”之类的话后便微喘着气闭上了眼。

这时查房的医生走了进来，给她做了检查后低声道：“老人身体虚弱，又是突发脑梗，现在情况不太好，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季如风心一沉。

李妈妈是除了薇薇外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位亲人。

可是为什么觉得她一走，有种再没有其他人的感觉了……

深夜里，寂静的走廊。

季如风背靠着墙，看着手机中赵明薇的照片发了呆。

心里的疑问几乎全部都挤在脑子里膨胀起来，挤的他头痛欲裂。

他捂着头死死咬着牙，心里竟开始不断盘旋着“徐暖”这个名字。

赵明薇，徐暖……

到底谁才是薇薇！？

他想去找一张徐暖的照片，然而还没来得及让程溪去找，李妈妈在凌晨就去世了。

季如风看着护士将医疗仪器一件件推出去，而后目光落在李妈妈那张仍旧带着慈祥笑意的脸上。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病床边，伸出微颤的手抚了抚那花白的头发。

季如风眼眶一涩，红着眼抿着弯弯的唇角。

他觉得李妈妈一定是看见了他和薇薇的孩子，又或是回到了从前在孤儿院的日子……

直到九点，赵明薇去别墅没找到季如风。

来到医院却听见李妈妈已经去世的消息后愣了半天。

她原本想借着李妈妈说不了话在她面前露露脸，反正她和徐暖长得也有几分像，李妈妈年纪又大，肯定分不清。

谁知道她连两天都没挺过。

见季如风眼眶泛红，赵明薇也暗自掐了自己两下，挤出几滴眼泪后才哽咽道：“如果我早点来就好了……”

季如风却仍旧沉默。

他看向赵明薇，眼底复杂的让人心慌。

“斯然？”赵明薇忐忑地看着他。

“我真的只是出车祸了才失去记忆的？”季如风语气平淡，却又极具压迫感。

赵明薇扯着唇角：“对啊，医生不是说了吗，你很快能恢复的。”

她停顿了几秒后，握住他的手，软声道：“斯然，我想结婚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季如风看着被她握着的手，再想起李妈妈看见她照片时的反应，目光骤深。

他抽回手：“再说吧。”

在仅有残缺的记忆里，他第一次拒绝了眼前的“薇薇”。

季如风转身离开。

赵明薇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越渐远去的背影，眼眶一红。

为什么已经忘了徐暖，记忆也回到了三年前，他对她还是这样？

她到底哪一点不如徐暖，只是因为他们曾一起长大吗？

让人处理好李妈妈的事后，季如风正要给程溪打电话，一个显示“院长”的电话却率先打了来。

季如风一愣，迟疑了一会儿才接了。

“斯然，你怎么回事啊？”

一个略微沙哑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责怪。

“什么？”季如风蹙眉。

“小宝现在已经开始不吃不喝了，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第四十一章 责备

车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

季如风攥着手机望着窗外，想着刚刚院长的话竟是满头的雾水。

他到底忘记了多少事？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中愁眉深锁的季如风，终于忍不住开口：“总裁，您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季如风目光一转，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甚至后悔不该说着话。

“怎么了？”季如风淡淡问。

司机吞咽了几下后又道：“夫人和那孩子的事您都忘记了？”

季如风阖上眼，面色似是有些痛苦。

好像只要去细想，他的脑子就承受不住似的开始刺痛。

痛意就像千万根针在他大脑里随着血液翻腾，让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总裁！”司机担心地转过头望向他。

“好好开车。”季如风呵斥了一声。

司机也不敢再继续说，专心的开车。

车子停在了孤儿院门口。

院长见季如风下了车，却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伤。

一时间，嘴里余下的责怪也没有说出来。

季如风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地方，还有身前五十多岁的女人，神色淡漠。

院长一眼不发，带着他走了进去。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落在季如风的耳中让他本就疼痛的头更觉难受。

“你看。”院长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颗树下蹲靠着男孩的身上。

季如风凤眸微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两三岁的男孩正是他让司机送走的孩子。

“在你领养他前我就叮嘱过你，你还说会照顾好他。”

院长明显是生气了，却又像是竭力在隐忍。

“领养？”季如风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他向来都不会在孩子身上浪费时间，况且他还没结婚，怎么可能去领养孩子。

院长心疼地看着那男孩：“现在小宝谁也不理，连饭也不吃了。”

闻言，季如风心中莫名一紧。

他望着树下的小宝，腿不由自主地迈了过去。

小宝发现有人靠近，木木地抬起头后发现是季如风，他立刻躲在了树后。

季如风停住脚步，看着小宝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明明是个只有三岁的孩子，那眼里居然满是恐惧和提防。

季如风僵硬地张开嘴：“小宝？”

小宝一愣，抓着树慢慢挪出半个身子。

随着他的动作，挂在他脖子上的项链也随之滑落了出来。

季如风眼神一震。

薇薇的碎心项链！

怎么会在这孩子身上？

他猛地蹲下身，握住小宝的肩膀，面色阴郁：“项链哪来的？谁给你的？”

小宝眼眶一红，开始挣扎。

“你快说啊！”

季如风眼尾似是被疼痛折磨的染上了红意，连语气都冷硬了许多。

他才一碰到项链，小宝的手就把项链给握在手里，哭了起来：“不许抢……这是妈妈的。”

季如风心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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