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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feng 顶学吧 2023-11-26 14:34:54 61

“我也没在想别……”

“不许再想父亲。”战容贺打断她。

夏云枝心里一涩,强撑着笑颜,同他开玩笑:“那想乾儿呢?”

“不行。”

“那我想玉箫,玉箫总行了吧。”

“也不许,我会吃醋。”

“小气鬼。”她食指点在他的额头,半真半假道。“算得那么精,只晓得对我指手画脚,也不见你付出。”

战容贺假装被她戳倒,侧倒在被褥,懒着嗓子说:“好姐姐,我若是什么都给你了……你还爱我什么呢?”

第十章 梦魂

话音落到夏云枝耳中,像往心头扎了一根针。

她唇角一紧,翻身趴到战容贺身上,低头吻住他。冰凉的唇瓣,紧贴在一处,战容贺咽了咽,喉结微动。他掌心捧住她的脸,舌尖伸过去,仿佛小蛇入洞。夏云枝犹豫片刻,方才启唇,引他进来。

一阵耳鬓厮磨的细微声响,密密切切地藏在一个寡妇的帷幔后。

简直叫人喘不过气。

很快,瓷枕边堆起两朵乌云。战容贺脱了长衫,从背后搂住她,嘴唇吻在后颈,一个两个三个……男人鼻息湿热,惹得她像回南天里摆在厅堂的瓷器,也沾了一身似有若无的湿意。夏云枝蹙眉,有一下没一下地哼着,面颊逐渐染上红晕。

突得,他顶进去,夏云枝惊呼一声,又急忙扯过汗巾子,咬在嘴里。帕子顿时染上一抹红痕,是残留的口脂。战容贺凑近,轻巧地叼起巾帕的另一端,似笑非笑的眼神递过去。腰肢躬起,更近了,“呜!”,夏云枝咬紧牙关。

恍惚间,她又听瓦片上有猫儿叫春。起初是幽幽的,打房梁上往下飘,接着一声大过一声,好似要把猫嗓子嚎破,呕出一滩血。

红罗主腰被解开,摊在身下,也似被扎了一刀,黏腻的鲜血从后背喷涌而出。

夏云枝赤条条地躺在青灰色的被单,听着诡异的猫叫,在翻腾的情欲中觉出一丝悚然。

战容贺不知,指腹搔着她的心口,双唇迎上去,含住尖端,口中一会儿管她叫娉娉,一会儿又狭促地唤她好姐姐,含糊极了。

眼看枕边翻滚变化的乌云越积越大,膨胀开来,战容贺伏在她的身上,猛然咬住她的脖颈,恰如轰隆隆的雷声,刚炸开,便叫云层的交接处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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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枝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吓到般,尖叫出声。

这场艳丽的雨下了半夜。

雨停,夏云枝枕着胳膊,眼神浸在黑暗中,默默望向战容贺。

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几年?夏云枝不知道。但大抵是到他成家为止。总不能成了家,还成日往母亲房里跑,往母亲帐子里钻……若有可能,她想他一辈子不娶妻、不成家,不单是为自己,更是为那未曾谋面的姑娘。

他若是考中,婚配的必然是娇生惯养官家小姐——十六七八,花一样的好年岁,理当配一个对她体贴的良人,两人举案齐眉,快快活活地度过这一生。

战容贺这阴损的家伙才不配。

夏云枝想着想着,困意袭来。

她合上眼,听着身侧男人均匀的呼吸。

半梦半醒间,夏云枝回想起自己刚嫁进范家的时候,刚从闺阁里放出来,十足的天真,又有范启元养小女儿似的宠着,丝毫没有当主母的自觉。

战容贺彼时也不过十五六,刚开始留长发,披在肩头。他天生体弱,身量纤细,肌肤白皙,说话又轻,乍一看,形同少女。

再加上夏云枝有个弟弟,是妾室的儿子,小她两岁。两人虽不住在一个院子,但也算从小一起长大。弟弟年满十六岁后,去杭州游学,此后便很少见。出嫁那天他乘船匆匆赶回,两人见了一面,然而夏云枝还没来得及同他说上话,他便匆匆赶了回去。后来嫁入范家,见到战容贺,令她不禁萌生出长姐对弟弟的怜爱之情。ʝ

因而夏云枝对战容贺并无戒心,任由他出入内房。

来去的次数多了,免不了撞上他的父亲。

每每遇见,战容贺都说来请安,继而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小首饰,恭恭敬敬地递给眼前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母亲。

范启元也没多想,碰到了,就把他留下来考查功课。

父子俩一坐一站,一问一答,说的是“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夏云枝呆在一旁,听得直打哈欠。

直到那年的冬天,寒风异常凛冽。战容贺自学堂归来,路上不慎感染风寒,竟大病一场,在床上一连躺了五日。待到他能下地走动,夏云枝让玉箫到厨房煨一碗鸡汤,亲手端去看望他。

那是她第一次进他的卧房。

屋内暗得不像话。夏云枝放下带来的鸡汤,摸索着走到床边,刚要撩帘子,便听里头传来轻柔的一声“别”。

“哥儿可好些了?”她斜坐在拔步床外二三尺的踏板。

内里人不答。

夏云枝略有些尴尬,她拧了拧手,朝四周张望。一张榆木方桌,两把方凳,一组黄梨木的顶箱柜,上头又放着一个储物的楠木箱子,以及三个放藏书和古玩的亮格柜。桌上、地上一尘不染,除了书柜,其余的柜门都拿铜锁锁住。书柜里塞满了书:礼记、论语、大学、春秋……

寒风吹着窗户纸。

望了一圈,夏云枝转回眼神,柔柔道:“我带了热鸡汤,你起来喝一碗再睡,可好?”

“不准叫哥儿。”战容贺嗓音沙哑。

夏云枝还以为他是嫌自己拿他当稚子,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

“贞固?”她改口。“这总行了吧,快起来喝汤,不然要凉了。”

帷幔内沉默了会儿,道:“不要,再换一个。”

夏云枝听了,左手猛地扯开帘子,见他侧躺着,也一脸笑意,便忍不住扬起手打他两下,嗔怒道:“好你个战容贺,生着病还有力气耍我!”

“更不许叫全名。”

“那叫什么?”

他坐起,黑发遮住半张脸。“叫亲亲。”

夏云枝一愣,错愕道:“你,这……这玩笑开不得。”

战容贺两手撑在软塌,上身前倾,苍白的面庞骤然逼近。“你管父亲叫亲亲,怎就不能管我叫亲亲?”他呼吸喷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荒唐。”夏云枝皱眉,声音也跟着一起发抖。“我与官人是夫妻,枕边偶有轻佻之言实属人之常情。而我与你纵使再亲昵,也是母与子,你怎能这般无礼。”

战容贺头稍歪,同她低语:“那换我来当娉娉的官人,如何?”

夏云枝刹时呆住了。她后背僵直,嗓子眼嗖嗖窜着冷风,叫也叫不出声儿。战容贺眯起眼,面中的那一点黑痣也跟着上移,忽然,他凑近,似要吻她。夏云枝在这时反应过来,一转身,扶着床沿站起。

“我要告诉你父亲去。”她为了掩盖慌张,故意说得很大声。

战容贺见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攥在手心。

夏云枝一哆嗦,回过头,刚要狠狠呵斥他,却见战容贺换上一副笑颜。

谄媚的,天真的,夸张的,扭曲的笑容。

“好姐姐,贞固知错了……”他道。

夏云枝悚然。

“谁是你的好姐姐!我是你娘亲!”说罢,她拼命甩开战容贺的手,逃出屋子。

回到自己的园子,夏云枝惊魂未定,坐在板凳上失神许久。适时玉箫进来,说老爷回来了。夏云枝一抬头,便见到了范启元。

范启元还在为儿子患病的事伤神,毕竟他四十有余,只得了这一个儿子。

他得知夏云枝今日前去看望了儿子,便问她:“哥儿身体怎样,好些了吗?”

“哥儿,哥儿他……”夏云枝眉头皱了又展。“哥儿他好多了,就是嗓子还哑着,说话不大利索。”

思来想去,还是没说。

后来又过了小半月,战容贺完全病愈,同先前一般到她屋里请安,神色如常,好似那日轻佻的话语全然是夏云枝臆想出的幻梦。

如今想来,倘若她当时便将这件事说给了丈夫,现在的情形是否会大不一样?

昏昏沉沉中,耳边一阵鸟鸣,接着是玉箫端水盆进屋的脚步声……梦该醒了。

第十一章 猫尸

送走战容贺,天初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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