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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e 顶学吧 2023-12-04 16:13:45 121

“我没事,你忘了,我水性好着呢。”

阿玉这才松了口气。

她都急忘了,昭鸳的水性确实好。

这些年,两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往年夏天昭鸳就总是偷池子里的藕填肚子。

阿玉又问:“怎么就落水了?”

昭鸳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是她的错觉,方才真有人推了她一把。

可她只是笑着,似乎不好意思的开口。

“看荷花看得入神了,你记不记得前年时我还给阿行摘了最好看的荷花?”

“记得,公主大半夜偷偷溜过来偷摘的。”

昭鸳眼睛弯弯,说着好笑的事。

“哈哈哈结果第二天才知道,这一整池的荷花都是父皇专门为三姐姐种的,特地挑了最好的花匠打理,难怪是所有荷花池中最美的。”

倏然一阵风吹来,打湿的衣物似冰一般。

昭鸳身子在颤抖,嘴唇失了血色,伸手紧紧抓住阿玉的袖口。

“阿玉,我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

阿玉反手握住她冷冰冰的手,哑声道:“好。”

可回到清溪院后还是冷。

这里没有甚么取暖的物件,只有薄薄的两床被,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

昭鸳还未来得急洗浴,蔺北行来了。

昭鸳先是一愣,随即喜形于色,将一切都抛之脑外。

“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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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鸳笑着上前,却被公公拦住。

“大胆!满身脏污!莫要靠近陛下!”

蔺北行也拧起了眉。

昭鸳看出他目中的嫌恶,身子猝然一僵。

原本冻得发白的脸色,窘迫得泛红。

“我、我马上去换身干净衣裳。”

“不必了。”

蔺北行的声音传来,冰冷无情。

昭鸳还未多说,就见蔺北行拿出一张纸来。

昭鸳认得那是什么。

——是他们的婚契。

昭鸳一怔。

这是,终于要予她名分了吗?

可蔺北行的声音却似冰雪,将她整个人冻在原地。

“昭鸳,我们的婚约作废。”

说完,他直接将婚书撕裂。

======第4章======

他轻而易举地撕碎了那薄薄的纸张。

撕裂的声响传入昭鸳耳中,连同她的心一起变得四分五裂。

昭鸳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着颤,艰难地挤出一抹笑。

“阿行,这个玩笑不好笑……”

她才嫁给他不过几日有余,怎的就不作数了呢。

蔺北行的声音沉了沉,眉宇间暗藏怒气。

“昭鸳,朕不喜别人如此唤我。”

“再有下次,自行领罚。”

这话似寒风刮骨,令昭鸳本就白着的嘴冷得发青。

“……是,陛下。”

待蔺北行转身离去。

昭鸳“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地面上。

她抖着手将那些纸片捡起,恰好就见那撕碎的地方,是‘白头之约’四个字。

一刹,她难以抑制的红了眼。

阿玉来搀扶她。

昭鸳扯开苍白的唇笑:“阿玉,我好冷。”

心口的位置,又冷又痛。

阿玉咬紧唇,将薄被为昭鸳披上。

“奴婢这就去备热水。”

隔日,昭鸳病了。

脑袋昏沉,面色烧得通红,口中反复呢喃着。

“娘……”

“阿玉……”

“阿行……”

阿玉慌忙去寻太医,可太医院内却四处无人。

原来今天是昭姝的诞辰,朝珠殿设宴,太医都去宴会了。

阿玉咬唇想了半响,还是去了朝珠殿。

幸而以前爬的狗洞还未堵上,阿玉悄悄爬进去偷了坛酒出来。

……

昭鸳昏昏沉沉的,忽冷忽热。

上一次她病得这么重,还是阿娘走后的那个冬天。

昭鸳呢喃着:“娘,小七好怕……”

“娘,我好想你,这里好冷,好黑……”

阿玉拿着酒回来,凑近拿酒给昭鸳擦身子,听见这几句,眼一红。

给昭鸳擦热了身子,阿玉又抱着她,给她暖身子。

“没事的……都会好的……”

……

天色暗了下来,昭鸳清醒了些。

外面好不热闹。

昭鸳怔怔问:“今天外边怎的如此热闹,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阿玉低声说:“今日是三公主诞辰。”

黎皇极度宠爱昭姝,甚至将她的诞辰定为一个节日。

每年这一天,黎国上下热闹非凡。

没想到黎国灭了,改朝换代,昭姝还是那个备受恩宠的三公主。

昭鸳笑:“难怪……”

原来不是幻觉啊。

既然不是回光返照,那她也不会死了,真好。

“糟了!阿玉,帮我把衣柜中的花灯拿来!”

才放下心来,昭鸳忽地想起什么,惊呼道。

阿玉自知晓昭鸳所说的为何物,是蔺北行三年前赠与她的花灯。

花灯十分朴素,却被昭鸳当做宝贝。

接过花灯,昭鸳挣扎着爬起身来。

“我要去‘问心亭’。”

闻言,阿玉颦眉,不赞同地攥紧了昭鸳的手,冰凉消瘦。

“公主!您还病着!”

昭鸳执意要去:“阿玉,我定要去的。”

她和蔺北行约好了,每年这一天要在“问心亭”见面。

阿玉总不会拒绝昭鸳,重重叹了一口气,拿了件披风为昭鸳披上。

麻布制得,并不多保暖,但至少能挡些风。

昭鸳小心翼翼地点亮了花灯,提着它一脚轻一脚重地朝“问心亭”走去。

问心亭离朝珠殿很近,能听见那里面的热闹动静。

夜风凉,昭鸳拢紧了披风,蜷缩在亭子一角。

一日未进食,她又冷又饿。

可她等了一夜,都未见到蔺北行。

花灯早就熄了。

天亮了。

阿玉上前拉过昭鸳的手:“公主,我们回去吧。”

昭鸳这次任她牵着离开。

离开时又路过朝珠殿。

正是上朝的时候,蔺北行恰巧从朝珠殿出来。

看来……昨夜他歇在了昭姝这里。

昭鸳一双脚似被钉在原地,心口刀绞一般的痛。

她张开干涩的唇唤他:“阿行……”

蔺北行不悦地拧眉。

昭鸳哑然,她又忘了,他不让她再唤他阿行。

蓦然喉间一痒,昭鸳止不住捂唇轻咳。

还未抬头,就听闻蔺北行淡漠无情的声音。

“即染了病,就莫再靠近朝珠殿,让贵妃沾染了晦气。”

======第5章======

霎时,昭鸳如遭雷击,眼前模糊了一瞬。

心口骤疼,似刀割一般,昭鸳面上再维持不住笑。

她哑了声音,挤出一个问题:“陛下昨日……为何没去‘问心亭’?”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蔺北行皱起眉,看她的眼神淡漠至极。

“昭鸳,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朕的事还需向你报备?”

昭鸳浑身一颤,低下头去,捏紧了手中早已熄灭的花灯。

她想说,她是他的妻子,就算婚契被撕裂了,他们也拜过天地的。

可昭鸳喉间干涩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蔺北行冷冷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灯。

有些眼熟,却早已不记得这是自己送的了。

他不耐地冷冷警告:“贵妃过些时辰便出来了,回清溪院,别让她碰到你。”

待蔺北行圣驾离去,阿玉立即起身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昭鸳。

却见她发白的唇上有几个充血的牙印,红得刺目。

昭鸳抬头对她笑:“阿玉,我饿了,我们回清溪院吃东西吧。”

阿玉含泪点头:“好。”

可两人都知晓,除了酸掉牙的杏子,清溪院哪有吃的。

宫人见菜下碟,根本无人往清溪院送食物。

回到清溪院。

昭鸳打开衣柜,寥寥几件素色衣裳中,有一抹绚烂如火的红。

那是她的嫁衣。

昭鸳怔怔出神。

她喜欢蔺北行是人尽皆知的事。

彼时蔺北行身为质子,总遭人欺辱,昭鸳总会挡在他身前,替他说话,替他分担惩罚。

旁人都笑:“七公主这是认准了驸马了?质子可别辜负七公主一番感情啊。”

“乞丐公主和凌国质子,还真是绝配。”

昭鸳不去听这些,却也会偷偷去看蔺北行的表情。

他常常抿着唇不说话。

父皇赐婚的那日,昭鸳笑得开心,一双眼从所未有的明亮。

她带着阿玉嫁与蔺北行,将会与她最喜欢的两个人过上美满的日子。

“阿行!过了二月就是我们的婚期了!你说我穿什么样的喜服好看?”

蔺北行并未看她,一双眼不知在看哪里,唇角却是微微笑着的。

“公主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往时今日,记忆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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