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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打了电话过去，只说自己跟陆时晏很好，抑郁症也快好了，别担心。

安排好所有事，姜暮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希望能坚持到生日那天，那是她最后的心愿。

姜暮每天盼着盼着，终于到了她生日那天。

自从入冬后，京北下了好几场雪，现在正是南山雪景最好的时候。

两人一路登上南山，山顶上，姜暮穿着白色长棉衣，仿佛跟雪山融为一体。

寒风凛冽，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她太虚弱，姜暮的脸白得异常。

陆时晏沉默的看着她，许久才问：“你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姜暮忍着身体的疼痛，装作没事的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风吹的太冷了。”

说罢，她拉着陆时晏走进雪山深处。

白皑皑的一片山岩，银装素裹，雪峰连绵不绝，如巨龙腾飞，好震撼的景色。

姜暮的心久违的安定下来，她静静地靠在陆时晏肩上，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放在手上玩儿。

“陆时晏。”她看着手里的雪球，轻声开口：“如果两年前我没有离开，我们会怎样？”

第十章

陆时晏眼神暗了下来，却回答道：“和现在一样，会结婚。”

姜暮目光暗淡下来，“是吗？”

陆时晏仿佛察觉到她的不高兴，也意识到这段时间对她的冷淡，喉结微动，下意识想要补偿，“二十五岁了，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姜暮笑了笑，“我的愿望就是你来陪我看雪，等下日落雪景是最美的，我们一起看。”

陆时晏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可没过一会儿，陆时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他怔了怔，犹豫了两三秒，终于还是走到离姜暮远些的地方接听了电话。

手机那头，江吟娇弱的哭声传了过来。

“阿晏，我好害怕，那个流浪汉又跟踪我，他，他还跟到了我家门口，现在在砸门，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

三分钟后。

陆时晏挂了电话，平静的朝姜暮走过来：“我去山下买两瓶水，你等我回来。”

姜暮将咳得满是血的手藏在身后，憔悴的点头：“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点相处时间了。

陆时晏点点头，姜暮却再次叫住他，“阿晏……”

陆时晏回过身，却看见姜暮一脸苍白的看着他，“你还爱我吗？”

不知为何，陆时晏心陡然一紧，几乎是过了好几秒，他才道：“爱。”

姜暮扯出一抹笑，摆手让他快去，陆时晏似乎也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脚步急切的转身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姜暮从白天等到夕阳西下，再等到天黑。

陆时晏都没有再回来。

茫茫一片雪白中，姜暮早就没了站稳的力气，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地里，雪地里早就氤氲了一大片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姜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时晏的电话。

他就要错过落日雪景了，他答应要陪自己一起看的……

第一通，他没接。

她锲而不舍的打了很多个过去，直到在打到第十个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姜暮刚要说话，就听到江吟柔弱的声音传来，“姜小姐，你有事吗？陆总他在洗澡……”

脑子轰的一声，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撕裂般的痛感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说要下山，却不是去买水，而是去找了江吟？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陆时晏略带关切与责备的声音，“江吟！怎么又不穿鞋，是又想感冒是不是？”

他的声音彻底印证了这个猜想，她笑出声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所有支撑自己清醒的力量仿佛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天崩地裂。

她松手，任由手机就这样滚下去，任由大口大口的血顺着唇角狂吐出来。

好冷啊，太冷了。

医生说得没错，她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

姜暮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整个人痛到蜷缩成一团，原来人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陆时晏，你骗了我。

你不会回来了。

还有，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要一次撒两个谎啊……”

空气寂静，没有人给她答案。

最后一句话落下，漫天纷飞的雪地，姜暮就这样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无生息。

第十一章

再一次有意识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姜暮感觉现在自己正在医院里，周边有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睛确认，却怎么也睁不开。

陆时晏坐在病床边握着姜暮手，深邃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

“这一次你又要不辞而别吗？”

“姜暮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这么伤害我？”

面对陆时晏的质问姜暮很想张口解释，只是她发现自己怎么努力都张不开。

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不是你先放下我的吗？”

“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先抛下你呢？”

“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和江吟永远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在江吟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陆时晏，他都听不见。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陆总，姜小姐已经是胃癌晚期，这次更是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里陆时晏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流了下来，他站起来抢过医生手中的文件撕得稀碎。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得胃癌呢？”

“她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她只是累了，只是睡着了……”

“对……只是睡着了……”

陆时晏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好像只要这样姜暮就可以醒过来。

此时的陆时晏已经站不稳来了，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净透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最后他无力的坐在姜暮的床边，抓着她的手，泪水从陆时晏的脸上划过姜暮的指尖。

姜暮感觉指尖一凉，是泪水吗？

陆时晏哭了吗？

姜暮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告诉他不要哭。

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薄弱，她再想出声，却感觉胸腔像是被一个巨物压住，痛得不能呼吸。

明明是在温暖的病房里她却觉得比冰天雪地里还要冷。

慢慢的心电图机上的折线逐渐变得平稳，然后发出了警报声。

陆时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折线变成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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