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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后座的学生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

顾言樾微微颔首，“请说。”

“请问您有女朋友吗？”

顾言樾远远的望着那个女生，脑子里冒出喻安然的那句，“我不是顾言樾的朋友，而是他的妻子。”喻安然但是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被他叮嘱不能在他人面前公开又是什么心情？

顾言樾无从得知，他的心沉的闷痛。

他捏紧了手机的话筒，目光落在那个和喻安然极度相似的女生身上，“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妻子。”

“哦！”

台下一片唏嘘，什么英年早婚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宋歆的心情低落下来，身边的朋友又拉扯她：“什么嘛，有老婆还在外面和别人拉拉扯扯。”

“别说了！”她拍了拍朋友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

后座的女生似是好奇，又问，“方便问一下您和您的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吗。”

顾言樾一愣，自从喻安然去世之后，再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她。

就像是要将她从他的人生里抹去，他甚至连个谈论喻安然的人都没有。

这么多天，顾言樾就想一颗沉溺在深海里的气球。

身边人的强迫就像是海底的气压，挤的他快要炸裂。

“她叫喻安然，也是消防队员。”

台下的宋歆听见顾言樾的这句话后，猛的抬头看他。

之前顾言樾那些诡异的举动也有了解释。

顾言樾扯了扯嘴角，眼神空洞似是在回忆：“我们在消防队认识，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后来就结婚了，她从消防员转做了队医。”

“这样的爱情真叫人羡慕啊。”台下又想起吱吱喳喳的讨论声。

顾言樾听见了，他哽了哽，眼圈又泛上红色：“前段时间南阳工厂发生了场巨大的火灾，她为了救一个8岁的小女孩，牺牲了。”

他的语气很淡，就像是在说某日午后的下午茶。

可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却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顾言樾站起身，快速的敬了个礼后，出了教室，麻木的迈着脚步回到车上，拿出喻安然的照片，失声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突然被敲响。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是那个和喻安然长的相似的学生。

顾言樾的心紧了紧。

她拿出纸巾递了过来。

顾言樾定定的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期望，想要从这个和喻安然相似的脸上找到慰藉。

可惜没有，相似只是相似而已。

宋歆见他不接，尴尬的收回了手：“我们不是故意的。”

说的是在讲座上问起他妻子喻安然的事情。

顾言樾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气氛沉默下来。

片刻后，顾言樾才开口：“我也不是故意的，上次在火锅店门口，很抱歉。”

提起那个拥抱，宋歆有些不自在，她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喻安然，她……她是我的表姐。”

第31章

学校里来来往往的满是学生，梧桐树上的叶子已经发黄。

顾言樾仰着头，透过车顶上的天窗看着发蓝的天，嘴里满是苦涩。

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宋歆站在车边良久，迟迟没有得到他的答复。

半响后，顾言樾打开后座的车门：“上车。”

宋歆给老师发完信息后坐上车，低头不语。

其他去宣传的同事还没回来，顾言樾不想再等。

他拿出手机，跟宣传部门的负责人说了原因之后，一脚油门带着宋歆去往墓园。

一路上，车内的氛围都很奇怪。

两人只见过三面，却因为喻安然紧紧联系在一起。

宋歆看着顾言樾的后脑勺，轻声说道：“我……自从表姐做消防员开始，我就没和她再见过了。”

顾言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那得是6年前的事情。

他知道喻母不同意喻安然做消防，所以每次逢年过节，连门都不曾他们进过。

所以喻家那边的亲戚关系，他一点也没了解过。

怪不得从没见过这个和喻安然那么相似的表妹。

宋歆没想过顾言樾会搭话，她继续自言自语：“因为姨父是救人牺牲的，所以表姐才在姨姨的要求下学了医，没想到她后来还是选择做了消防，肯定要付出很多努力吧。”

她说着，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下来，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刚刚给顾言樾的纸巾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宋歆是因为喻安然才学的医，因为仰慕她，想像她一样救人于水火。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墓园。

顾言樾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前方。

温暖的阳光照在深蓝的制服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十分钟后，他停在喻安然的墓碑前。

几天没来，上面已经落了灰尘，灰蒙蒙的如同落在顾言樾的心上。

他脱下外套，用里面的衬衫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

宋歆在来的路上已经哭过，她蹲在墓前，轻轻摸了摸墓碑上喻安然的照片。

“你别太难过，表姐心里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她轻声安慰。

顾言樾大檐帽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知道。”

“你之前是把我认成表姐了吧。”宋歆突然问了奇怪的问题，“我们长的很像。”

“你不是她。”

顾言樾说出这话时，心如刀割。

天知道他有多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什么话都不说。

只要能知道她很好，这颗心也能得到些许慰藉。

可是再也没机会了。

顾言樾弯腰拿起外套，整齐的穿上：“我送你回学校。”

他没有安慰宋歆，甚至都没问她叫什么。

两个人就像两条线，短暂的交叉之后结束。

顾言樾将人送回去，还没到学校，就收到了上级的短信，解除停职，组织医学院的消防演习。

他捏紧了方向盘，前方堵路的车变得异常碍眼。

顾言樾用力按下喇叭。

没知道宋歆和喻安然的关系之前，他或许能自欺欺人。

安慰自己喻安然或许在某个地方活着，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敢想。

谁也无法体会失而复得又再去失去的巨大落差感。

顾言樾心里紧绷的线再次断开，一股尖锐的痛在心上蔓延，不可控制。

于是将宋歆送到目的地后，他给上级拨去电话：“我拒绝参与医学院的演习。”

第32章

深秋的日光也很浓烈，树影斑驳的洒落在地上。

微风吹过后沙沙的响。

顾言樾的拒绝无效。

队里不是顾家，他说了不算。

顾言樾必须组织演习，他靠在车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心里有个角落在无法抑制的崩坏。

他们这样前仆后继，奋不顾身的救人，可这些被救的人会记得吗？

会记得那些为他们受伤，失去手脚或牺牲生命的人吗？

“顾队。”

沈漾的声音及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顾言樾逐渐走向危险边缘的想法。

“我们等你开会组织演习。”沈漾带着人乌央乌央的走来。

一片深蓝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按老规矩办，校方之前的时候已经沟通好了，动作不要太大，不要吓到学生。”

顾言樾简单叮嘱几句，一队和二队的人就各司其职了。

以往学校演习这事儿也不少，只是这次换成了大学而已。

当然消防演习也不能就这样开始，顾言樾还是带着他们回队里开了会。

顾言樾刚说完：“散会。”警铃声就响了起来。

顷刻间，所有的消防员冲向仓库，换上黑色的灭火防护服，在消防车前集结出发。

另一边，演习医学院内。

学生们正在上课，警报声突然响起，不知谁突然爆喊了一句：“起火了！”

饶是大伙都知道这是演习，也被声音吓了一跳。

教室内慌乱起来，不知哪里冒出黑烟。

“不会真起火了吧？”

“来真的？”

“好呛！”

“咱们还愣着做什么，下楼啊！”

宋歆跟着她们往外走。

这时，远处传来消防警笛声，响彻云霄叫人心安。

医学院的学生们都愣了，这速度也太快了，距离警报响起还没超过5分钟。

众人“哦！”了一声，趴到窗边。

先听见警笛声越来越近，后看见学校车道上的车辆紧急避开让道。

极快，几辆消防车就都进了医学院内。

车子停下口，全副武装的消防员们从车上快速跳下来，围出一个圈。

顾言樾和指导员站在中间，他快速分析形势，安排任务。

队员们听着他的指令进火场和升云梯，有的则快速架起高压水枪。

宋歆愣了一瞬，就和下楼的学生走散了。

人有点多，她顺势躲入楼梯间的杂物间里。

不料这里就是烟雾包的投放点，宋歆凑近看了看，结果被呛出了眼泪。

她弯着腰，想等人少了再出去。

不料等着等着，门猛的被推开。

宋歆吃力的抬头看去，顾言樾逆着光站在门口。

他眉头紧皱，语气冷硬：“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宋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顾言樾立即上前将人搂起，往下冲。

宋歆靠在他的怀里，迷糊之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重如鼓擂。

顾言樾脸色阴沉的把她抱到下楼后放下，接着上楼去找其他人。

他其实很生气，这么大的人，看见了烟雾居然躲都不躲，差点让他们的演习出现纰漏。

但满腔怒火在看见那张和喻安然八九分相似的脸之后，瞬间偃旗息鼓。

就算他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那不是喻安然，也没用。

心里对于喻安然的念想就像春天的种子一样，不去管它也长成了苍天大树。

宋歆的伤也没问题，咳嗽两天差不多就好了，也就是个教训。

可她的心却出了大问题，晚上一闭眼，顾言樾的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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