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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道，“诺洲呢？”

“在我家，”谢珊珊得意道，“睡觉。”

当头棒喝，沈茉茉陡然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她突然觉得好累，累到生出了怯意，让她想逃。

可是谢珊珊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她自顾自指着每一张照片解说。

“那张是初中的诺洲哥，当时他还有些幼态。”

“喏，这张雪景图是我们高二那年去俄罗斯旅游时我抓拍的，这张眼睛特写照是我告诉他我要出国留学前一天拍的。”

戴蒂芙尼戒指的葱嫩指尖突然顿下来。

谢珊珊唇角上扬，看向沈茉茉的眼神多了点嘲讽。

她一字一句说道，“而这张，是你们结婚前一天晚上拍的。”

沈茉茉拢了拢外套，将自己裹得更紧。

“你喜欢他，可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沈茉茉哑声质问。

“莬丝花过时了，只有不能轻易得到的独立女人才更加值钱，”谢珊珊诚实回答。

她又接着说，“原本我想等我学成回国后，借姜家儿媳的名号打开国内市场，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你。”

她咂舌一下：“算了，就当上帝送你的礼物，让你这种人过几天好日子。不用感谢。”

沈茉茉瞳色瞬间冷了下去，还未等开口反驳，相同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同时拿起手机，亮起的却是谢珊珊的手机。

谢珊珊将手tຊ机界面面向沈茉茉，顾祁年的来电显示赫然刺进眼里。

她轻笑，“诺洲哥醒来打的第一个电话，是我的。”

沈茉茉攥紧拳头，偏过头去不看她。

谢珊珊却在接通电话后故意打开扬声器，顾祁年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瑶瑶到摄影展了吗？我打不通她电话。”

谢珊珊脸色一凛，连忙把免提关掉。

“她好好在这呆着呢！”谢珊珊娇嗔道，“你也不问我好不好！”

沈茉茉拧眉按了按自己的手机，才发现自动关机了。

因为太过熟悉顾祁年的声音，沈茉茉甚至隐隐分辨出他在笑。

“哼，你得哄我！”

“除了你上次答应送我的包，我还想要DIOR的那条星光裙嘛！”

“好！谢谢诺洲哥，我爱你……”

恶心感突然袭来，沈茉茉紧紧捂嘴朝厕所跑去。

不久后，沈茉茉唇色苍白从厕所出来，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般。

沈茉茉轻抚肚子，眼神悲悯，“宝宝，如果爸爸不要我们了，如果妈妈不在了，你会不会恨妈妈？”

她的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颤抖道，“妈妈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瑶瑶——”

熟悉的声音传来，沈茉茉看向声源处。

顾祁年快步向她走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昨晚离开时的那套。

他正向自己跨步走来，走着走着跟与自己记忆里那个手捧鲜花的少年渐渐重叠了。

他回来了吗？

“诺洲哥，我在这！”

谢珊珊提起裙摆冲进沈茉茉视线，拦住了顾祁年。

他停下了脚步，沈茉茉清楚地看到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里，闪过的惊艳。

谢珊珊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狡黠地说道，“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不来了。”

顾祁年眼底闪过一丝欲望，他轻叩谢珊珊额头道，“不准小瞧你哥。”

谢珊珊吃痛嘟嘴看着他：“敲傻了，你接盘？”

沈茉茉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他们的一字一句，一颦一笑，刺进耳中，狠狠扎在心上。

果然啊，曾经的山盟海誓终将抵不过初恋，到头来还是黄粱一梦。

既然眼前的男人不再只属于她，那么她就将他重新归还于人海。

一别两宽，永世不再见。

沈茉茉下定决心般轻喃：“系统，带我去下一个世界吧。”

第9章

系统光速回应了她。

【明晚，你将彻底脱离这个世界。】

冷冰冰的无介质声音，沈茉茉却听出慈父为女儿终于清醒的欣慰。

下一句，便是语重心长了。

【彼时灵魂抽离的过程会非常痛苦，剩余的时间，请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吧。】

沈茉茉长吁了一口气。

“好。”

她不怕痛，她甚至需要痛。

或许只有狠狠痛那么一次，她才能刻骨铭心地记得，将所有爱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多么愚蠢的事。

顾祁年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一如既往地关心：“瑶瑶，你脸色很苍白，不舒服吗？”

沈茉茉摇摇头，“我没事。”

明明已经决定放弃，可酸楚还是沿着心脏一遍又一遍泛开。

“没事就好。”

顾祁年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轻吻她的额头。

沈茉茉紧贴他的胸膛，鼻息萦绕着熟悉的味道却夹杂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

这个香水跟她的主人一样，霸道又张扬。

满心酸楚戛然。

“你怎么不接电话？”沈茉茉身子不动声色地推开他，语气冷硬。

顾祁年愕然一瞬，又故态复萌：“昨晚我加了一夜班，手机没电关机了。”

抬眸的瞬间，他突然注意到墙上的照片，眼底闪过诧异的光，转过头跟沈茉茉解释时，又平静无澜。

他说：“这些照片你不要多想，只是年少时帮忙摆拍。”

“嗯。”沈茉茉还是捕捉了他刚才微妙的表情变化，“我明白。”

傍晚。

摄影展首映成功的庆功宴，在一番觥筹交错中结束。

大家都意犹未尽，满脸喜色。

唯有沈茉茉唇色苍白，后背还冷汗直冒。

其实从庆功宴开始，她的头就阵痛，像有一个小人拿着锤子敲打她的脑髓。

这跟她七年前刚穿来这个世界，灵魂附体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是灵魂脱离肉体前的征兆。

系统说带她走，她没想到，速度来得之快。

最后的告别，快得猝不及防，甚至她都来不及做让自己高兴的事。

而此刻，谢珊珊，顾祁年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还在嚷嚷着换个地方继续玩。

顾祁年下意识看向沈茉茉，寻求她的同意。

沈茉茉拉了拉他的袖子，“诺洲，我今晚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好吗？”

顾祁年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们回家找医生给你看看。”顾祁年柔声道，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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