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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血不断从她嘴角留下来，染红了头下枕头。

“咳咳咳……”

孟雅熙未插着枕头的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心脏的绞痛混合着喉中的咸腥快要把她折磨到疯了。

“孟雅熙！”

顾秦川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进去。

当看见銥誮半张脸都是血的孟雅熙时，他身形一震，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一起痛了起来。

“孟雅熙！你撑住。”顾秦川握住她苍白瘦弱的手，语气轻轻的，就像在孟雅熙儿时住院那般温柔。

孟雅熙艰难的喘着气，睁着满是泪水的双眼，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顾秦川。

“小，小叔……”孟雅熙扯着带血的嘴角，声音细小到听不见一般。

何思辰绕到另一边，替孟雅熙检查一番过后，立刻嘱咐护士：“快，准备手术，去叫凌医生还有刘医生！”

他额上带着细汗，看着孟雅熙和顾秦川：“病情恶化太快，必须要做心肺移植手术了。”

孟雅熙却挣扎着，抽出被顾秦川握住的手，晃着称重的脑袋：“我，我不要……”

“孟雅熙。”顾秦川又握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语气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冷毅：“到现在了你还胡闹！”

孟雅熙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融在满是血迹的枕头上，有气无力的笑了下：“对，我胡闹，我一直……就是胡闹的人。”

“反正，小叔你也知道……”

孟雅熙心中有委屈也有气，他明明知道她心里的苦，却还是要帮着陈慧，甚至连她选择死的权利都要剥夺。

顾秦川忍着心中的疼痛，直接对何思辰道：“送她去手术室吧。”

“不！我不要！”

不管孟雅熙再怎么不愿怎么反抗，但都败给了疼痛给她的无力感，当麻药注射进身体那一刻，孟雅熙只觉心中满是对未来的绝望。

顾秦川站在手术室外，靠着墙壁，明明在接受手术的是孟雅熙，他的心却觉得沉到了冰窖里。

从何思辰嘴里听见孟雅熙求神意志不强时，他还没有这样难受，当亲眼看到孟雅熙黯淡的眸光中毫无生的意识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将他整个笼罩起来。

手机不断的在想，顾秦川低头一看，又是方颖打来了。

他按了挂断，可才不过一分钟，费母的电话又来了。

顾秦川平缓了下情绪，望着亮着的手术灯，语气淡漠：“喂。”

“南城，你上哪儿去了？方颖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现在我们都等你呢！”

“你们吃吧，别等我。”

“怎么回……”

顾秦川直接将手机关了机，一心一意的等着手术结束。

直到天黑，整整五个小时，眼带倦意的何思辰才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顾秦川迈着有些僵硬的腿走上前，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何思辰喘了几口气，摘下口罩：“手术还算成功，就看后期恢复了。但是南城，我可得先告诉你，这种手术并发症很严重，而且存活率也只有一半，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二十八章 争吵

存活率不高，甚至一点并发症都有可能要了孟雅熙的命。

顾秦川晦暗不明的眸子紧紧定在被推出手术室的孟雅熙身上：“我知道了。”

何思辰拉住他，又叮嘱了两句：“另外，你和方颖的事儿最好解决一下，不要让她一没有你的消息就来烦我。”

他晃了晃自己手机，八个未接电话都是方颖打来的。

顾秦川阴沉着脸点了下头，步伐匆忙的赶到孟雅熙身边，与她一同进了病房。

他前脚刚走，方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何思辰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本来就疲倦，声音都透着满满的不耐烦：“有什么事？”

“思辰，你跟南城在一起吗？”方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没有。”何思辰随口应了声，正要挂电话，方颖语速变快：“我联系不上他，费叔叔和费阿姨现在吵的正凶。”

“……我一会儿找他吧？”说完，何思辰就将电话挂断，他其实并不关心费父费母发生了什么。

病房中，昏睡中的孟雅熙眉头紧蹙着，好像在梦里都在经受着病痛的折磨。

顾秦川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氧气罩都快把孟雅熙整张脸罩住了，她那沉重的呼吸声就像万斤重的石头压在顾秦川心上。

虽不愿相信，但他的确对孟雅熙有了感情，或许这种感情他之前从没去注意，也就到了这种时候才开始惊觉吧。

顾秦川身子前倾，手肘撑着膝盖，目不转睛的模样与当初孟雅熙看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叩叩叩——”

“南城，你出来一下。”何思辰朝他招招手。

顾秦川替孟雅熙捻了下被角，走了出去：“什么事儿？”

“方颖说你爸妈在吵架，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何思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疲惫，“孟雅熙这边我让护士照看着，有事会打电话给你的。”

“不去。”顾秦川毫不在意的甩下两个字就要进病房。

何思辰拉住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说：“怎么，孟雅熙一场病就让你变成痴汉了？”

顾秦川瞥了他眼，并未接话。

“行了，跟你开玩笑呢，你回去吧看一下总行吧，你不考虑你妈，也考虑考虑你爸，他才出院几天。”何思辰又劝了几句，顾秦川才答应回去。

“她醒了马上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

何思辰看他两步一回头的模样只觉好笑，真是没有半点律法精英的气势。

顾秦川赶回家，刚一开门，一个碗就砸到了他的脚边，碎片到处都是。

“怎么回事？”他关上门，看着本来整洁的房子被弄得乱七八糟，神情更为不耐。

“小城！你可回来了，你爸那混蛋居然在外面养女人了！”

费母头发凌乱，满脸泪水的被方颖搀扶着，依譁手指直直指向一旁沉默的费父。

费父憋着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眼中满是不忿却始终没有辩解。

“爸，出了什么事？”对着费父，顾秦川的语气才稍稍缓和了些。

没等费父回答，费父推开方颖，攥着费父的衣领使劲晃：“你说，我卡里的钱都被你拿去养了那个贱女人了？你快说啊！”

第二十九章 多年的真相

费父扯开她的手，忍无可忍的怒吼:“你有完没完！”

“你！你个混蛋！”费母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喊着，“我辛辛苦苦攒的钱你居然拿去养外边的女人！”

费父气的直抖:“什么外边的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要是没在外面养女人，那我卡里的钱呢？”费母瞪着通红的眼睛，依依不饶的问着。

顾秦川看着费父不回答，又矢口否认有外遇，他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费父才站起身，不理会哭嚎的费母，对顾秦川道:“小城，你跟我来。”说着便越过了费母和方颖进了房间。

即使关上了门，房内还可以听见费母的哭声，顾秦川却不由的想到医院中的孟雅熙，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费父坐在床上，双肘放在膝盖上，手撑着额头，表情就像是在忏悔罪过一般。

“小城，我们家对不起孟雅熙啊。”

费父声音变得沙哑哽咽起来，在顾秦川不解的目光下，他红了眼。

顾秦川知道，他们家的确对不起孟雅熙，小时候妈把孟雅熙推下楼梯，而他生生帮着陈慧和沈父将孟雅熙所有的希望击破，最对不起孟雅熙的，也就是他了。

费父搓着酸涩的眼，问着:“你知道当年为什么我们家突然富裕了吗？”

顾秦川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回了句:“不是开了公司……”

“不是。”费父捂着脑袋摇摇头，一脸痛苦，“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司，是你妈她拿了孟雅熙奶奶留给孟雅熙的两百万拆迁款！”

“什，什么？”顾秦川瞳孔一缩。

“她骗了孟雅熙，骗了她奶奶，她说会帮忙照顾孟雅熙，但她从没有花一分钱在孟雅熙身上……”费父说出压了心中多年的秘密，像是解脱，又像是在挣扎。

“小城……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但是你妈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

“这些年我每天都要受着良心的指责，孟雅熙和她奶奶真的太苦了，她们本来是可以过更好的生活的。”

“……你妈卡里的钱，被我拿去请律师保释孟雅熙了，比起当年从她们手中抢走的钱，我出的那些钱根本不够……”

费父一句句话像是一道道闪雷劈在顾秦川心头。

他呆滞的看着追悔莫及的费父，好像看到了内心的自己。

原本孟雅熙也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她可以上完高中，然后考一所好的大学，之后更是可以有一份好的工作，这足够她带着奶奶逃离䧇璍她那无情无义的爸爸和继母。

可这一切，都被他们家给剥夺了，或者说是被他顾秦川给夺走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孟雅熙的苦难之上。

“小城，我们欠她们祖孙二人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顾秦川僵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孟雅熙满身伤痕的模样。

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偷了本该属于孟雅熙的生活，还总是以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去嘲讽她的堕落和无知。

“我……”

“砰砰砰——”

“你们给我出来！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撞死在这儿！”

费母疯狂地踢着门，方颖劝阻的声音也被她的尖叫压了下去。

顾秦川无法再待下去，打开门便冲了出去。

“小城！”

第三十章 不想欠他

无人的街道，昏暗得了路灯只能勉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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