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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肚子还大着,被衙役拉扯间,下身又撕裂的疼。 地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 谢言看不下去,忍不住质问陆清棠:“你看不到她胎大难产吗,至少让她把孩子拿出来,再……” “谢言,别忘了你学医的那些年,是温玉给你介绍病患,也是温玉在汴京助你名满天下!” 陆清棠冷声打断。 谢言一噎,薄唇抿了抿,不说话了。 争吵声落进裴晏珩耳里,她即使痛到听不真切,也忍不住烦的皱起了秀眉。 因为这样的争吵,裴晏珩早已听过无数遍。 次次都以谢言的缄默结束。 她任由衙役拖着自己往外走,然而迎面便撞上一小吏喜色匆匆赶来禀告。 “首辅大人,温姑娘找回来了!” 陆清棠脸上始终附着的一层寒霜终于弥散,看向裴晏珩的眼神中露出了然的神色。 “果然不逼你,你是不会放人的。” 接着便收回视线,神色担忧询问小吏。 “她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小吏恭敬作揖:“找到温姑娘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 谢言听了,眉头一拧:“那她如今在何处,我现在便去为她医治!” 说完就匆匆走了。 裴晏珩看着两个男人焦急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她抚摸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圆滚,却没了任何动静。 她的孩子腹死胎中,痛到人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们都仿佛看不见。 而温玉,能骗的过别人,却骗不过她。 陆清棠为了找温玉将整个汴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她再不主动现身,这戏就唱不下去了,为了躲避盘问,自然也得装昏。 就是这么拙劣的手段,在官场游刃有余的陆清棠却次次上当。 “你都对温玉做了什么?”他厉声质问。 一碰到温玉的事情,陆清棠就好像放弃了理智思考,只管一味的怪罪裴晏珩。 裴晏珩已经懒得争辩,气若游丝:“首辅大人以为,我能对她做些什么?” 陆清棠微怔,心口闪过异样。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裴晏珩如此疏离地称呼他‘首辅大人’。 这时,温玉的大丫鬟步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陆清棠耳语几句。 陆清棠脸色骤变。 再看向裴晏珩的眼神多有和缓,甚至还带着几分施舍。 “温玉既往不咎替你说情,你不必下狱了。” “但温玉拜你所赐,被山匪绑至林中一夜,虽没有性命之忧,却已是失了清白。” 他理了理衣摆,打量了一眼裴晏珩的神色,言语中有种隐秘的得偿所愿的欣喜。 “我已经许诺,会求娶她过门。” “而你,就留在府中做妾罢。” 第4章 陆清棠的话轻轻落下,却如惊雷炸响在裴晏珩耳边。 她脑袋空白了半晌。 毕竟前日,孩子即将降生时,他还拥着她,靠在她的肚子上听胎心。 信誓旦旦的说着:“等你生下孩子,我便替你向陛下请诰命。” “届时你和孩子,都会是全汴京最幸福的人。” 今日,他不仅害得她无法生产,还要贬妻为妾! 她爱了陆清棠十年才得来他的侧目走到如今,却因为温玉的一己之言轻易瓦解。 裴晏珩忍不住问他:“你不是说过,此生只娶我一人吗?” “原来文人之首的首辅大人,也不过是个言而无信之徒。” 陆清棠眸中难得闪过一瞬的愧色,语气却又理所应当:“你是我的夫人,你犯下的过错自然由我来弥补。” 裴晏珩只觉得荒唐,早已麻木的心难得又抽痛起来。 “你就这么等不及吗?明明再过一会,我就死了……” “在此之前,你也不要再想着寻死,我不想因此再让温玉的名誉有任何损伤。” 陆清棠蓦地打断她,从袖中取出一折纸展开。 裴晏珩费力抬眸去看,才发现是一份早就写好的和离书。 陆清棠名字落款的时间,更是早在四年前,他们成婚那日。 原来十年的真情热意,也始终没捂热陆清棠这颗冰冷的心。 “我知你不愿和别人共侍一夫,所以早就备好了。”陆清棠语气淡然,还带着意料之中的得意。 裴晏珩心尖发颤,嘴唇阖动:“我不会同意的。” 她就算想死,也不能如此屈辱地去死,更不会让陆清棠轻易如愿。 她等着陆清棠恼怒,逼迫自己签下这份和离书。 最好是能当场杀了她。 然而陆清棠嗤笑一声:“你既放不下这个身份,就不要在我面前那般寻死觅活惺惺作态。” “将夫人带去别院好生照看,别在大喜的日子添了晦气。” 下人当即应声,端着早就备好的参汤灌进裴晏珩的嘴里,接着抬起她离开。 别院。 裴晏珩被下人丢进院子时,她已经疼死过去。 下人又来给她灌了几碗参汤吊命,裴晏珩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就看见别院里长了一株槐花树。 这树是她入府时,陆清棠种下的。 他还曾在这树下说:“晏珩,我们以后在这树下养老。” 当时,陆清棠眼里的深情仿佛能将她溺毙。 如今这树已然亭亭如盖,立下誓言要陪她养老的陆清棠却多年夙愿得偿,要娶温玉了…… 她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强撑着打起精神,伏在树下的秋千上,吃下系统给的催产药后,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把孩子生了出来。 孩子呱呱坠地时,整个身子都紫了,没有一丝生气。 裴晏珩浑身痛到窒息,抱着那个死胎泪如雨下。 她怀胎十月的孩子…… 如果不是温玉装失踪,他不会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裴晏珩好恨。 可她又没力气再恨了。 她靠在秋千上缓了缓,在槐花树下挖了个坑,把孩子埋了进去。 “……下辈子,找个好爹娘再投胎吧。” 然后,踉跄着步子走到池边,水中倒映着她如纸般苍白的面容。 “晏珩,不要做傻事!”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但裴晏珩仿若未闻,毫不犹豫地跳入池中—— 第5章 身体缓缓沉入水中,寒意刮骨。 裴晏珩的口腔和肺部都疼到像是有刀在剐。 可一想到,等着她回家的爸妈,裴晏珩又觉得这些痛不算什么。 系统也在读取她脱离身体的进度条。 眼看就要到达百分之九十,一只手却紧紧拉住了她,稳稳将她拖了上去。 裴晏珩顿时两眼一黑,气到昏迷过去…… 再有意识时,她是被疼醒的。 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别院的隔间里,而救下她的卫苍梧就在一旁。 他现在是朝廷的英武大将军,裴晏珩的青梅竹马,也是温玉的心上人。 裴晏珩张了张唇,声带扯的发痛:“为什么要来救我?” 卫苍梧冷峻的眉毛高高拧起:“虽然你那样对待阿玉,但阿玉不会介意的,你也不必寻死。” 裴晏珩看着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 当年她要被父母易子而食时,卫苍梧因为害怕而不敢阻拦,裴晏珩没怪他。 后来他参军入伍,浑身是伤的回来几近濒死。 是裴晏珩在法源寺跪了三天,求广智大师救了他。 他信誓旦旦说会护她一生。 但温玉每次污蔑她时。 卫苍梧又把温玉护在身后,言之凿凿的说:“阿玉不是这样的人。” 多少次如此,曾经说相护的誓言,裴晏珩也早就已经当做过眼云烟,不再相信了。 “阿玉不肯见我,她答应裴兄要与裴兄成婚,只是在与我赌气,没有真想介入你们二人的意思。”卫苍梧替温玉解释着。 四年里,只要他和温玉之间起了争执隔阂。 温玉就会来找陆清棠暧昧,以达到让卫苍梧吃醋来低头哄回她的目的。 卫苍梧也总是一边好言好语哄劝温玉,一边安抚裴晏珩的心情:“阿玉只是对情爱一事不太敏感,断不是故意影响你和陆清棠感情。” 裴晏珩早就不愿再听,也一眼不想再见到他。 “你走吧,今日我就当没见过你,你走!” 见她软硬不吃,卫苍梧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裴晏珩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涩难当。 似乎不管她怎样努力,在周围的这些人眼里都抵不过温玉。 下午,府内各处就已经开始紧密张罗着布置大婚。 裴晏珩只看了眼,就忍着疼起身将门窗紧闭,独自静坐在昏暗的屋内,木然地将一张张冥纸连同婴孩的衣物玩偶一起投入火盆。 这些全是陆清棠亲自准备的,他也曾对这个孩子的降生万分期待。 抱着她说:“待孩子生下来,吃穿用度都得是最好的。” 如今却成了此番光景。 裴晏珩闭了闭眼,只想等着祭奠完孩子后,抓紧时间回家。 如今院中静谧,想必是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她自尽。 突然,原本门口的光乍然透进,陆清棠推门而入。 身后跟着两个带刀的护卫,一脚踢翻了裴晏珩面前的烧纸盆。 顿时尘灰四溅。 “陆清棠你疯了吗?!”裴晏珩惊怒道。 陆清棠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就这么容不下温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裴晏珩不适地挣扎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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