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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杰盛，是你救了我的命，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第29章

　　顾杰盛闻言一怔。

　　不知怎么的，一夜的疲倦突然就朝他袭了过来，他摆摆手就往外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走到门边，他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梅兰竹：“阿兰，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跟你两不相欠。”

　　顾杰盛丢下这话，出了门。

　　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抽了一根，他已经许久不抽烟了。

　　梅兰竹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要她和顾杰盛和好，她做不到。

　　要她再狠心一些，似乎也没有必要。

　　“算了，先这样吧！”

　　没一会儿，她就起来了。

　　一晚上没回去，父亲该担心了。

　　她一出门，顾杰盛就将烟头在一旁的石头台阶上杵熄。

　　因为梅兰竹很讨厌烟味，他和梅兰竹结婚之后，如果不是烦的不行的情况，他是绝对不会抽烟的。

　　“我送你。”

　　他知道梅兰竹要回去。

　　梅兰竹没有拒绝，也不忍心，于是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一进门，就被父亲拉着嘘长问短，最后父亲要给顾杰盛鞠躬，被顾杰盛拦住了。

　　“爸，这使不得！”

　　梅清风眼眶红了：“小陈来都跟我说了，你跟阿兰离婚，是为了她不受惩罚，现在你又救了她的命，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梅兰竹诧异：“爸，你说什么？”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父亲刚才是说她和顾杰盛离婚的事情？

　　梅清风看向女儿：“阿兰，原来，杰盛跟你离婚，是你上次打架伤了人政委要对你从严处理，杰盛选择跟你离婚，将你送到乡下，这才了事。”

　　“不然，你现在早就要被关起来了！”

　　梅兰竹闻言，回忆起了自己的第一世。

　　最后那次，她是跟张霞的妹妹张红打的架，张红来城里看张霞，每天对着顾杰盛抛媚眼。

　　还跟她姐姐一样，喜欢背后嚼舌根。

　　终于，梅兰竹没忍住，跟她吵着吵着打了起来，把她打破相了。

　　于是张霞和张红闹到了政委那里。

　　张红是群众，顾杰盛是团长，梅兰竹是团长的老婆，再加上梅兰竹人缘本来就好。

　　这一下舆论都向着“弱者”张红。

　　政委兜不住，顾杰盛也兜不住了，还被罚写了检讨。

　　却一直没听说怎么处罚她……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顾杰盛回来他想让自己去跟张红道歉，但她死活不愿意去。

　　二人大吵一架之后，顾杰盛跟他离了婚。

　　“政委说，这事不只是赔钱，张红和张霞要你去坐牢，是杰盛和小陈把这事按了下来。”

　　“阿兰，杰盛他想你去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你那个脾气……最后只能离婚把你送走，她们才放过了你。”

　　“阿兰，你跟杰盛有太多误会了，还是好好地说清楚吧，不要那么倔，好吗？”

　　梅清风自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说完这些，就把地方留给了梅兰竹和顾杰盛，自己进屋去了。

　　梅兰竹则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杰盛。

　　“我爸说的，是真的吗？”

　　这些，是她三世以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顾杰盛遍布血丝的眸子，对上她孱弱的双眼。

　　“是。”

第30章

　　他语气很疲倦，却夹杂着梅兰竹忽略不了的深情。

　　“阿兰，其实我后来才知道，我不该瞒你。”

　　“我一直以为，只要让你生活无忧，就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却没有让你感受到我的爱。”

　　梅兰竹不禁移开了目光，但顾杰盛却将她的头掰正面对着自己。

　　“上辈子把你逼到那个地步，我一直悔恨交加。”

　　“但是阿兰，我在你之前就去看过爸，他让我竭尽所能护着你，他的心已经死了，活着的每一分都是煎熬。”

　　“我也确实救不了爸，如果我出手，那我们所有人都得被批斗，甚至会连累申城军区，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可以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顾杰盛把自己的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他怕错过这个机会，梅兰竹又会对他冷漠。

　　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他不想再受一次。

　　一下听到这些的梅兰竹，有些无法消化。

　　突然觉得一切的爱和恨都像笑话。

　　顾杰盛跟自己离婚是因为要保护她不得已而为之；

　　护着周洁是因为恩师承诺；

　　不救父亲是因为父亲早有所托；

　　而她，却因为这些真相的另一面，选择了自杀？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滴清泪，顺着这句话一同落下。

　　看着容色憔悴，近乎破碎的梅兰竹，顾杰盛忍不住心绪的起伏，将她拥入了怀中。

　　这一次，梅兰竹也没有反抗。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只是人，是人就会犯错。”

　　“只要不失去再来的勇气就好！”

　　梅兰竹抬起头：“可是，我不敢再轻易开始了。”

　　她心里仍然是抗拒的。

　　顾杰盛却觉得她的心已经变得柔软了。

　　“没有关系，那就不开始。”

　　能够和梅兰竹说清楚，他已经很知足了。

　　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

　　从这一天开始，梅兰竹不再对顾杰盛冷冰冰的，却也没有和他更进一步。

　　二人按部就班的，梅兰竹劳动，顾杰盛则做好自己的管理工作。

　　一眨眼，大半年就过去了。

　　这大半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随着伟人们相继离世，这场闹剧终于也落下了帷幕！

　　红卫兵们，像是倾塌的大厦，被人人喊打。

　　整个国家都不再压抑！

　　1977年春，梅兰竹和顾杰盛都相继回到了申城。

　　尘封的梅家大宅，再度被开启！

　　梅兰竹扶着父亲踏入大门那一刻，父亲瞬间老泪纵横。

　　这么久过去，父亲又老了许多。

　　病痛折磨得父亲身形削瘦，可他仍然坚持到了重回梅家大宅这一天！

　　顾杰盛早就找人把梅家打扫了一遍，灯笼和灯光亮起那一刻，古风古色的梅家戏台再度重见光彩！

　　“阿兰，你看爸多高兴！”

　　顾杰盛指着台子上比划着旦生手势的梅清风，笑着看向身边的梅兰竹。

　　梅兰竹却早已眼中含泪。

　　“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爸撑不到这一天，终于我们都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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