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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衡就在暖阁里陪着姜肆绾，偶尔会在姜肆绾和孩子睡着之后召皇甫凌风和傅南川去御书房议事，议事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稳婆拿了丰厚的赏银出了宫，医女留在暖阁里照顾皇后，香兰带着几个厨娘在小厨房做一些适合产后食用的滋补食物。

　　月子里不能受寒，窗户开着的时候，帐幔遮得严严实实，不过暖阁里烧着地龙，本就比外面热上许多，女人产后身体虚，容易出汗，所以每天身上都黏腻腻的，姜肆绾总是觉得暖阁里有些热，每天都要用温水净身。

　　好在冬日里寻常人家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姜肆绾待在暖阁里看着儿子一天一个样的小脸，心情愉快，月子过得也不算多枯燥。

　　大年初六原本是要恢复早朝的，大臣们进宫之后得知免朝三日，所有紧急之事可以抵达御书房求见，由元海禀报于他，若不是紧要之事，则一律上折子禀奏就行。

　　正月十五，又一封快马加鞭的捷报送来，东幽将军已经抵达西疆皇都，兵临城下，西疆皇城军几乎溃散而逃，后宫嫔妃跟皇子们收拾了金银细软，仓皇准备跑路，各大世家投诚的投诚，跑路的跑路，当然，也有一些誓死不降的忠义之臣在家里自尽身亡。

　　不管家国立场如何，忠义之人都是让人敬佩的，大将军王下令厚葬，不许掠夺忠臣家中财物，不许欺负妇孺，定下了许多厚待忠臣的规矩。

　　至于那些主动投诚的，自然也会善待。

　　除了擅长兵法谋略，大将军王还通晓人情世故，所以领兵多年，胜仗打过无数，却从未传出冷酷苛刻之名。

　　西疆的覆灭已无悬念。

　　出了正月，曜儿满月了，萧姜衡和姜肆绾给儿子办了满月酒，跟往常的宫宴大致相似，殿上在座的都是重臣和勋贵，曜儿只在殿上露了个面就让人抱回去了，在暖阁里养了一个月的姜肆绾肤色越发白皙，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包容的气度。

　　只是当西疆皇被请上来时，她的眼底多了几分怜悯之色：“昨日我跟皇上收到了第三封捷报，西疆皇城已被攻陷，大将军王麾下将士们骁勇无敌，势如破竹，果然不愧是东幽第一异姓王，名副其实。”

　　西疆皇最近气色一如不如一天，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僵滞当场，面上渐渐浮现出绝望之色。

第465章小太子

　　整个正月里，关于太子是祥瑞的传言一直未停，随着捷报连连，传言也从“太子是祥瑞”演变成“皇后娘娘是福星”，从两国和亲开始，储君有了着落，武帝龙体渐渐好转，东幽江山社稷日渐强大。

　　而随着新帝登基，朝局安稳，各国来贡，且这么快就生下了皇族继承人，彻底打破了皇室血脉凋零的魔咒，安了臣心，定了社稷。

　　这一年来发生的桩桩件件，无不昭示着皇后带来的好运。

　　也因此，当二月春暖花开的季节来临时，大臣们劝谏皇上选秀，萧姜衡直言：“皇后是朕的福气，朕若是辜负了她，只怕会使祥瑞之兆瞬间消失。”

　　大臣们居然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往后半年之内不敢旧事重提。

　　西疆覆灭，西疆皇真正成了亡国之君阶下囚。云宸被关在东宫，虽偶尔也能得到一点零星的消息，可大多时候他的消息是闭塞的，连得知姜肆绾诞下皇子之后想要去恭贺一声都做不到。

　　三月初，冷霜接到一封飞鹰情报，南齐裴太子派人去了大雍，或许是东幽困住景王和西疆皇的前车之鉴让他有了忌惮，或者是大雍不值得他一国储君亲自出马，这次裴奕承没有自己带人去大雍，而是派了他的心腹将军和一名文臣，将于三月底抵达大雍。

　　冷霜把情报交给萧姜衡，并请示是否需要中途把南齐的人拦截下来。

　　萧姜衡回复：“不必拦截，随他们去。”

　　“是。”冷霜退下。

　　“南齐派人去往大雍，本就在预料之中。”萧姜衡把情报放在一旁，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三月底大雍得到消息，绾儿要不要猜一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惊怒交加。”姜肆绾道，“大将军王需要留在西疆整顿战后事宜，不会太快回来……倘若需要兵力威胁，傅南川是最好的人选。”

　　萧姜衡没说话，目光落在儿子脸上，两个月过去，孩子的五官轮廓确实长开了不少，几乎一天一个变化，白白嫩嫩的脸蛋，漆黑如葡萄一般的眼睛看着炯炯有神，跟出生时几乎判若两人。

　　果然稳婆说的是对的，这孩子长得很漂亮，跟天宫小仙童似的，就算是素来冷漠寡淡的萧姜衡，在这么一个小小孩子面前也无法克制地软了表情，时不时地抱一抱，有时还会伸手轻轻捏一下他的小脸蛋，享受那种软软糯糯的触感，心里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滋味一点点蔓延。

　　这是他跟绾儿的孩子，身上留着他们两个人共同的血脉，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这种感觉让人欢喜，且踏实。

　　“不过以兵力威胁还没到时候。”姜肆绾斜倚在软榻上，嘴角微扬，“萧姜衡，要比情报，你才是王者。”

　　萧姜衡抬眸看着她：“绾儿的意思是……”

　　“父皇之所以不敢确定东幽的情势，除了因为景王和云宸一直没回去之外，还因为他的暗影阁始终没办法准确打探到东幽的情况，这样一来他心里自然就没底，无从判断东幽局势，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姜肆绾声音沉静，不疾不徐地说道，“既然南齐派人去大雍，那我们不妨也适时地把情报透露一点给他们，让自以为已经掌控了暗影阁大权的父皇知道一些内情。”

　　如此一来，看他究竟是相信暗影阁的情报，还是相信南齐人的话。

　　父皇以为萧姜衡离开之后，暗影阁就完全落入了他的掌控，然而他根本不知道，暗影阁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是萧姜衡的暗影阁，父皇只是他们名义上效忠的君王而已。

　　萧姜衡默了默，眼神里浮现几分古怪：“都说怀孕生子之后，女人会有些迟钝，可是我眼瞅着绾儿怎么比以前更聪明了一些？”

　　“……什么意思？”姜肆绾眯眼，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你是希望我变得傻一点？”

　　“不是。”萧姜衡低笑着摇头，“我的意思是绾儿聪明绝顶，生来就是女帝之命，不受任何外在因素影响……跟曜儿一样，都是我的祥瑞。”

　　都是他的祥瑞？

　　姜肆绾坐直身子，从他怀里抱过儿子，垂眸细看着儿子漂亮的小脸：“曜儿长得跟你真像。”

　　“其实我看不太出来。”萧姜衡诚实说道，“稳婆说像，平乐长公主和皇甫夫人说像，你也说像，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哪里像。”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怀疑自己的眼神有问题，儿子刚出生那会儿个个都说他长得好看，只有他觉得儿子丑，这些天大变样的事实证明，他眼神确实有问题。

　　姜肆绾幽幽看他一眼：“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自己像个傻子。”

　　萧姜衡默然。

　　“除了扰乱视听之外，我们还可以以东幽国君的身份，手写一封文书命人送去大雍。”姜肆绾扬唇，笑意却不达眼底，“父皇总以为他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要听他的，更以为自己运筹帷幄，聪明绝顶，这是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会如何抉择。”

　　是怒而发兵，还是继续隐忍？

　　若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发兵要人将是唯一的选择，这样才能维护一个强国该有的尊严——前提是君王有勇气兴起两国战争。

　　否则他就只能忍，一忍再忍，直至忍成千年神龟。

　　以姜肆绾对她父皇的了解，他需要纠结的事情太多，比如该相信南齐使臣带去的情报，还是相信暗影阁调查的结果？

　　大雍和东幽之间应该求战还是求和？

　　若是求战，该不该让凤家再立军功？

　　若是求和，又如何才能让太子云宸和景王安然回到大雍？

　　暗影阁的情报究竟还有几分可信度？

　　只这些问题，就足以让他焦头烂额，而姜肆绾更会在此基础之上，给他制造更多的进退两难。

第466章长他人志气

　　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接连两封情报通过暗影阁的飞鹰传书送到了大雍。

　　遥遥数千里的距离让书信来往不便，即便有训练有素的飞鹰，情报的传递也极为耗费时日。

　　第一封情报抵达大雍时，大雍君臣刚刚接待过南齐使臣，并得到了南齐带来的消息：“景王被关押在馆驿，太子则被软禁在东宫。”

　　“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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