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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顶学吧 2023-06-25 14:36:14 73

兰芷脑海里逐渐眩晕,眼前也一点点变得模糊,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身上疼痛消失时,耳边声音也越来越远。

断气那一刻,她仿佛听到外间突然喧闹声四起,像是有人撞开了房门,一道身影从外间踏月而来。

“小海棠……”

呼——

阮兰芷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坐在床上满头都是冷汗。

“女郎?”

外间花芜听到动静连忙从小榻上翻身而起,快步走了进来。

床边帷帘被掀开,黑漆漆的屋中被花芜手中拿着的灯烛照亮:“女郎这是怎么了,魇着了?”

兰芷喉间喘息,脸上也是苍白,可抱着被子呆坐在床上,脑海里却还在不断响起那声如玉石碎冰,又隐带丝怒意的“小海棠”。

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日有所思,还是她死前当真有过那一幅画面。

她竟是在梦里看到了阿兄……

“女郎?”花芜有些担心:“您梦到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阮兰芷喃喃低声道:“我梦到我死了,阿兄杀人了……”

“呸呸呸!”花芜顿时小脸一白:“梦是反的,女郎长命百岁。”

她拿着绢帕替兰芷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也不知是在安慰兰芷,还是在安慰自己:“女郎才不会有事呢,只是做梦,女郎别怕。”

兰芷抱着被子有些走神。

花芜见她像是不安,连忙放下油灯走到一旁,从床边不远处的四脚铜炉上倒了些热水送到床前,待兰芷喝完了之后才轻声道:

“这会儿才刚卯时,天还早,女郎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奴婢陪着您。”

兰芷摇摇头,刚才那梦境有些吓人,她被惊醒之后就已经睡意全无,待在这光影昏暗的屋里更是让她觉得窒息。

“去取衣裳来,我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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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天还没亮,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兰芷领着花芜在院中慢慢走了一会儿,又让她扶着自己绕过游廊穿过后院,直接到了督主府的院墙下。

棠府和宁府彼此紧邻,虽各有府门,中间却是共用了一道隔墙。

那高墙将两府之间彻底隔开,明明丝毫看不到对面房影,可阮兰芷站在墙下时,那梦里的惊恐和死前的惶然却是慢慢消退,连带着剧烈跳动的心也一点点平稳下来。

“女郎,咱们来这做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兰芷仰着头:“我想看看……”

看看?

花芜有些疑惑的左右看了一眼,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她顺着兰芷的目光落在身前的高墙上,神色突然恍然:“女郎是想见督主了?”

兰芷低“嗯”了声,可片刻又摇摇头。

她只觉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梦里属于上一世的将来根本还没有出现,她安好的从䧿山回来了,也与阮家几近决裂,她不会再落到上一世那般境地,一切的事情也早就跟她所熟知的完全不同。

就算是见到了宁淮又能怎样,她是能问他梦里那一幕是真是假,还是能告诉她濒死时那满是冷淮唤她“小海棠”的人是不是他?

“算了,是我睡迷糊了……”

兰芷低叹了声,正想让花芜扶她回去,就突闻头顶一道声音传来。

“想见本督,怎不过去。”

兰芷心头蓦地一跳,满是错愕抬头,就见那高墙之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

宁消月出,浓浓夜色之中,一身露白长衫,腰佩勾勒出腰身既劲且瘦,那月光照过他身形,在墙面拖出一道长长剪影。

“阿…阿兄?”兰芷满是错愕地看着站在上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在这里?”

“练武。”

“这么早。”

兰芷忍不住看了眼天色,这黑漆漆的就起来练武了吗?

宁淮站于高处垂头看着她:“习武自然要勤练不辍,否则难以精进,倒是你,既想见本督,为何不走正门。”

兰芷闻言顿时发窘,她也没想着自己刚才随口跟花芜说的话会被宁淮听到,而且大清早的来蹲督主府的墙根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

“我……”

她张了张嘴神情呐呐,想说自己也没想见他,却又觉得这般解释更加奇怪,小脸一点点绷紧,与此同时也是越发羞窘的臊红。

还不待她想好该怎么跟宁淮解释,就听他道。

“既然醒了,过来用早膳吧。”

“啊?”

兰芷刚愣神,就见宁淮纵身而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人虚抱着跳过了墙头,顺带着还伸手将花芜也拎了过去。

落地后宁淮就立刻松手退了开来,带着些避让。

“走吧。”

……

兰芷被宁淮领着进了饭厅时,神色还恍恍惚惚。

督主府的人瞧见自家主子去了趟后院回来,身边就多了个小女娘倒也没太错愕,倒是沧浪满是熟稔地上前。

“厨房做了早膳,阮小娘子想吃什么?”

“我随阿兄就好。”

“那您可随不了。”沧浪顿笑。

兰芷闻言疑惑。

宁淮睨了沧浪一眼:“去叫厨房做些肉粥,再加点儿小菜和油糕。”

沧浪领命退了下去,兰芷就格外疑惑他方才那话,直到过了一会儿瞧见下头人送上来满是红彤彤的早膳时,她才明白沧浪刚才说她随不了的意思。

“阿兄早起就吃这么辛辣?”

她是知道宁淮嗜辣的,那日二人涮羊肉锅子时,他都单独调了红彤彤的蘸料,可没想到他连早膳也是这么吃。

沧浪在旁见她震惊的神情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辣汤,督主早年体内受寒,经脉受阻,后来虽然温养了些,可常食辛辣于身体有益,偏宁娘子说辛辣太多宁易伤胃,便调了这四味汤给督主,瞧着辛辣实则是药膳。”

见兰芷眨眨眼,宁淮解释:“我白日要入宫当值,宫中用膳的机会不多,这药膳每隔两日得吃一回,也不是每日如此,你今日刚巧遇见了。”

他端着那汤碗靠近时,兰芷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见宁淮面不改色直接便服用了下去,她眉心轻蹙:“阿兄身子怎会受寒,很严重吗?”

“很早前的事情了,已不要紧。”

“哦。”

兰芷见他只随口一句似是不想提及,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双手捧着油糕有些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她先前梦醒之后很多事情挂在心头,原本在后院转了一圈已经压了下去,可是见到宁淮之后又冒了出来。

兰芷口齿含着油糕,有些走神。

“有心事?”

见她抬头茫然,宁淮拿着公筷挑了些东西在她碗里。

“府里的厨子向来自傲一手厨艺无与伦比,若是叫他见着你将他做的油糕吃得这般难以下咽,他会挥刀自刎。”

兰芷连忙将嘴里的油糕咽了下去。

“吃东西的时候别想事情,仔细噎着。”

宁淮侧脸冷峻,说话时并未看她,手中却从宁舀了碗粥放在她面前,又将汤匙放在碗中,那满是纵宁不染锋芒的神态让人莫名心安。

兰芷捧着油糕到底没忍住:“阿兄,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如果䧿山上你没遇到我,有人拿着龙纹佩冒充了我找上了你,你会发现吗?”

“怎么问这个?”

宁淮诧异一瞬,却还是回道:“这东西虽是薛姨的遗物,却并非人人带着都能冒充薛姨故人,就算本督会一时错认庇护一二,可假的就是假的,岂有发现不了的道理。”

他虽对阮兰芷说是因这龙纹佩才认了她这个义妹,可实则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是当年那个小孩儿。

他们二人早有羁绊,若是这玉佩落入旁人手里,他固然会被蒙蔽一时,却也不会蠢得一直错认。

见对面小女娘垂着浓密羽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宁淮说道:“是阮家的事让你不安了?”

兰芷抿抿唇:“昨天夜里阮覃的庶女来见我了。”

这事宁淮知道。

棠府与宁府就隔一墙,府门也同在一条巷子里,加之那头的人几乎都是从督主府里过去的,隔壁有什么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昨天夜里阮家那庶女过来时,宁淮就已经知道,只是他未曾过问,也没想着要事事替阮兰芷做主,而且杭厉打瘸了阮覃的事他也知道,只既然人已经给了阮兰芷,那自然奖惩都由她自己做主。

兰芷见宁淮只看着她不说话,迟疑了下才说道:“三妹妹跟阮家其他人不一样,阮家若是毁了,她……”

阮覃她肯定是不会饶了的,可若她所猜测的事情是真的,阮茹于她是有恩的。

阮茹是阮氏女,阮家若是出事她也逃不掉。

“我知道三妹妹无辜,而且她昨夜来找我也是顾念姊妹之情,她跟阮家人不同,可是要我为了她就放过阮家我又做不到。”

她低声说完后忍不住就看了眼宁淮,“阿兄,我是不是太过心狠?”

“你若是心狠,就不会顾虑她如何。”

“可是……”兰芷迟疑。

宁淮明白了她心结,眸色轻缓,徐徐开口。

“阮茹是阮家庶女,在阮家却没什么地位,别说她生父对她毫不在意,就是你那个向来满嘴仁义道德的兄长,待这位庶妹甚至还不及一个入府不足半年的外室女。”

“阮茹之于阮家是耻辱,之于阮覃更是恨不得能抹去的污点,她在阮家的处境甚至比你还不如。”

“阮家安好,她未必能好,阮家倒了,她也未必不会好。”

这京中的事情只要他想要去查,就没有什么是能瞒得住的。

先前他让人去阮家查兰芷的事时,派去的人将阮家几乎掀了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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