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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溶月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病？你有想过你死了之后孩子让谁管吗？”
“反正不会给月王爷，月王爷你就不用操心了。
”
赵景琛狠道：“你若是把它交给我，我会直接在尸体前掐死他，让他陪你一起上黄泉路。
”
颜溶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身子好冷啊，即使趴在赵景琛怀里，却仍旧觉得坠入了冰窖。
知道赵景琛这修罗离开，颜溶月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只是她的呼吸却越来越困难，四肢百骸全都像结了冰一样。
她想起身去喊冬梅来，却发现自己嗓子发不出来声音，浑身像被抽出了骨髓一般起不来。
秦如音说过，乐果这毒的症状，最开始便是浑身绵软无力，口难吐言……
即使她奋尽全力，却浑身直冒冷汗，动弹不得分毫。
“冬梅……”好久，颜溶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叫出冬梅的名字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
她双眼无神地嘶吼着，直到自己恢复了一丝气力。
随着慢慢地有了力气，她便舒展了筋骨，发现力气又回来了。
她裹紧了被子，又让冬梅为她准备了汤婆子，才有了一些温度。
翌日一早，主仆二人便来到曲墨染的医馆，颜溶月连忙将昨日的状况告知秦如音。
秦如音让颜溶月伸出手臂为她诊脉，却一直眉头紧锁。
“这毒……不容乐观。
”秦如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这毒竟提前发作了，看来五个月的时间，还是我估计得太保守了。
胎儿需要母体供养存活，母体的血液便会供给更多的营养，所以在普通人身上五个月的毒，在你身上便加快了。
”
颜溶月紧张得抓住了秦如音的双手，“求求你大夫，我只想胎儿能够平安降世。
”
秦如音沉吟了片刻：“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怕你挺不过去。
”
“为了他，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闯！”
秦如音看到颜溶月的决心，点点头，将她带入一处浴房，浴房中央放着浴桶。
“秦姑娘，我不洗澡……”
秦如音失笑：“我要让你药浴。
”
颜溶月吃窘，随后冬梅又一桶一桶地将热水添进浴桶之中。
“秦墨，把药材放进去。
”
秦墨就是那老大夫，他提着一篮子的草药，犹豫不决。
“老祖宗，这些可都是猛药……”
“全放进去。
”
“就她这小身板，这药怕是要让她疼晕。
”秦墨眼中闪过不忍。
秦如音思忖了一下，转身询问颜溶月的意见：“这药材下的生猛，就连男子都难以忍受，你身上的毒需要药力调动身子内血液流速加快，所以会很痛苦，犹如成千上万只蚂蚁的啃咬，这还不算完，我还要在你手腕处割个口子，再在你的背上施针，这样才能将毒血排出体外，但这个过程中，一但你坚持不下去，很有可能便是一尸两命。
”
听了这话，冬梅先掉了眼泪。
“少夫人，这样可不行，别孩子保不住您先丢了性命！”
颜溶月咬咬牙：“我可以的！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要坚持下去。
”
秦如音点头，因为自己要全神贯注地施针，不能被外人打扰，所以将秦墨和冬梅请了出去。
颜溶月决心已定，冬梅也知劝不动她，只得乖乖在门外等候。
褪去衣衫后，颜溶月进入那已经满是药香的浴桶之中，却像是进入了滚烫的热汤之中，那种热浪直达骨骸。
颜溶月闷哼一声，牙关咬得更紧了。
秦如音说的没错，她身上开始出现如蚂蚁噬咬的痒痛感，又煎熬又折磨。
颜溶月鼻尖和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浑身都变得通红无比，她又没办法依仗任何东西解决痛苦，只能忍受，若是动了胎气，孩子还是保不住。
颜溶月双手抓紧桶沿，上面全是抓痕，甚至连指甲都劈了。
秦如音垂下头，不忍再看颜溶月的表情，利落地在颜溶月的手腕割了个口子，鲜血立刻迸溅出来，不容片刻空闲，秦如音在颜溶月的背后开始施针，毒血与浴桶中的药草水混合，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了。
颜溶月是被人从浴桶之中捞出来的，她早已没有了力气，却还是硬生生挺了过来。
冬梅边哭边喂她喝补药，秦如墨就在一旁给她诊脉，好消息！毒暂时被压了下去。
“这才是初次……以后会更加难熬。
”
颜溶月面无血色，有气无力地努努嘴，“谢谢……”
“这小东西真的值得你如此枉顾生命吗？”秦如音摸着颜溶月还未隆起的腹部。
“等你做了母亲就能理解了。
”
颜溶月失血过多，还需要秦如音的调理，秦如音便让颜溶月跟自己挤一张床。
夜里二人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便打开了话匣子。
“赵国与匈奴交锋那年，我娘还在马背上打架，我就这样降生了，遇到敌人突袭，我娘让奶娘抱着我先逃。
可是奶娘到底腿脚比不上的敌人的骏马，我们被俘虏了，奶娘被一个小首领看上，但仍旧受尽了凌辱，那个男人很讨厌我，几次将我丢在，都是奶娘找到我，抱着我哭。
有一次他甚至想把我闷死，被奶娘夺回来时已是奄奄一息，若非碰上了师父将我们带了回来，我可能就死在了异国他乡了。
奶娘身体不好，半路就去世了，我辗转各地寻找亲生父母，却被他们拒之门外，原来他们早已有了新的生命，早已忘记我还流落在外。
”
颜溶月抿嘴，她不知该如何安慰秦如音。
“幸好师父可怜我，带我回药谷，教我医术。
”
秦如音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可颜溶月明白她一定是忍受了很多苦才练就如今的性子。
“同样为人父母，为何你愿意为了骨血放弃生命，他们却视我为洪水猛兽？”
“若是想知道答案，就去问他们。
”
秦如音摇摇头，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颜溶月满脸的心疼，一把抱住秦如音：“从小我就想有个姐妹，可以一起谈心，互诉衷肠，要不咱们俩结拜成姐妹吧。
”
秦如音被颜溶月那认真的模样温暖到了：“我今年二十三。
”
“我二十。
”
颜溶月甜甜软软地喊了一声：“姐姐。
”
秦如音反将颜溶月抱在怀里：“以后有委屈，就跟姐姐说。
”
颜溶月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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