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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顶学吧 2023-08-24 09:54:53 74

陆祁格外坦然:“我以为你只是不想跟我同行。”

心思被戳破,华可欣一噎:“你有点幽默。”

“谢谢,你也是。”

“……”

华可欣抿唇,直觉不能再聊下去。她思索着该如何礼貌结束通话,烘干机再次发出鸣叫。

陆祁突然问:“什么声音?”

“烘干机。”

像在没话找话,有预感似的,刻意延长闲聊时间。

回答完,再次陷入沉默,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本身就没什么话题可聊。事情说完,也没涉及到昨晚的窘迫,恰到好处的交流,其实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华可欣也不是那种能和陌生人反复交谈的性格。

她决定贴心一次:“等我考虑好了,再告诉你?”

安静几秒后,陆祁情绪淡淡地说:“行,给个时间。”

婚礼在十号,今天八号,最迟明天下午走,决定后,再订高铁票应该也来得及。

华可欣默默盘算好,对着听筒敷衍:“晚上吧。”

她起身,打算去整理烘干机里的衣服:“那我挂了,再见。”

没立刻收到回答,华可欣舒了口气,以为对方默认结束通话。她刚准备挂断,那边忽然有了动静。

“记得早点答复我啊。”

呼吸声贴近听筒,她听到陆祁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喊她:“庄、音、音。”

06/具象风

音音是华可欣的小名。

刚出生时,她很爱哭。哭声不像其他婴儿那样聒噪或尖锐,反倒更接近于撒娇时的“嘤嘤”,有种小兽般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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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家里的阿姨就讲过,华可欣是她照顾过的小孩子里,情绪最直接又最丰富的。

后来类似谐音,且更为特别的“音音”就成了她的小名。

成年后,除了外婆,已经很久没有人喊过,她也不大喜欢,更别说以这种打趣的腔调。

房间莫名的热,华可欣直接挂了语音通话,原地晃神,有种在儿童乐园里走丢,被人举着喇叭反复播放寻人启事的窘迫感。

她单方面收回说他贴心的评价。

本以为这事已经翻篇,谁知陆祁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可毕竟是她酒后亲口犯下的错,总不能潜入人家的脑袋里毁尸灭迹。

华可欣胡乱翻看聊天记录,手指按在那条语音上,干脆利落地点了删除。

也不是重要的事,尴尬很快被更烦躁的情绪替代。

不知是不是一语成谶,麻烦事真的找上门。

电话那头,雎静小心翼翼地说:“之前谈好的品牌联名合作,谈逸明牵线的那次,你还记得吗?”

华可欣有种不好的预感,嗯了声:“怎么了?”

“对方说下周一来公司讨论细节。”

“风格和主题之前不是已经定好了吗?”华可欣整理好衣柜,打开窗通风,“让设计部其他人提前准备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雎静无奈道:“你真是真冷静还是装傻啊,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华可欣替她说出口:“你担心谈逸明也会出现。”

“……”雎静顿了下,犹豫问她,“真没事?不用避嫌?”

华可欣慢吞吞地换好衣服,临时改口:“有事。”

“靠!”雎静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我就说那混蛋玩意儿诡计多端,这两天没少骚扰你吧?分手了也不消停,之前真是看错他了。”

华可欣试图插话:“也没有……”

雎静话锋一转,拿出老板派头:“不过你放心,我来安排,到时候你不用露面,大不了给你放几天假。”

今天天气不错,窗户外敞,风的抚摸像贴上婴儿的脸。

华可欣把外套放回去,装好猫粮和猫条,平静地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有事。”

雎静:“啊?”

“明天要去愉台参加婚礼,周一肯定赶不回来了,正想找你请假。”

雎静迟疑道:“所以,不是因为谈逸明?”

“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他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况且——”华可欣话音一顿,“该躲的人是他。”

他才应该心虚,该担惊受怕。

“那就好,没事就好。”雎静放心下来,“不不不,有事好啊,你尽管去吧!”

打完电话,华可欣换鞋下楼喂猫。小区内有好几只流浪猫,一点不怕人,每只都圆滚滚,这会儿正瘫在草坪上晒太阳。

华可欣很喜欢和小动物交流,她记得忪陵大学也有几只流浪猫,花色和这几只很像。不过性格不温驯,经常见人下菜,章然还被咬伤过,对她倒是亲和。

喂完猫,华可欣临时赶回工作室加班。

她从地铁口出来,沿着日光降临的街道,买了杯冰美式,然后一个人在公司坐到很晚,把用到的东西提前整理好,最后打包发给雎静。

雎静直接打过来:“辛苦宝贝啦!”

“不辛苦,命苦。”华可欣敲敲脖子,“下次你来。”

“打扰了。”那边一阵嘈杂,雎静匆忙挂电话,“不说了啊,家庭聚会,以一敌百呢。”

华可欣无奈笑笑,离开前走进个人工作间。闲暇时的练习作品派上用场,素色似乎更适合参加婚礼,她挑好一件长裙,熟练地修改尺寸和腰身,上身试穿后没问题。

等到忙完所有事,天早已黑透。

回到家,她才突然记起最重要的一件。

她没订票。

晚上九点,隔天抵达愉台的高铁票全部售罄,坐飞机很麻烦,也不划算。

她这个人怕麻烦又谨慎,不轻易相信人。本来还没想好,要不是谈逸明找事,她也不会这么果断,决定去参加婚礼。

这个人真的好烦啊。

华可欣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点开了和陆祁的对话框。

郑重起见,她也特地拨了语音通话过去,滴声响了很久,那边都无人接听。

华可欣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可能对方已经休息。最后,她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放下手机去洗澡。

将近十一点,她收到陆祁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地址。】

落地灯柔化出一片光影,华可欣静静合上书,猜测他问的是她家住址。果不其然,刚发过去便收到回复:【九点】

Nebbia:【OK。】

心情不好吗?.

华可欣莫名地想,指尖一顿,多回了一条:【明天见。】

收拾好换洗衣服,定完闹钟,点了香薰,华可欣难得顺利进入睡眠。

凌晨一点多,她睡得很不安稳,无意识翻身,枕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沉睡中的主人收到一条新消息。

程:【是今天见。】

/

华可欣很讨厌迟到,一切事前准备都该有条不紊地进行。

按照约定时间,她提前半小时换好衣服,开始等待,偏偏在临出门时被急事绊住了脚。

网速变差,邮件拼命转圈,耗尽耐心才发送成功。华可欣快速关窗,锁好门,公寓电梯在B1长久停留,她等了好半天,数字才慢腾腾地往上跳。

进了电梯,华可欣低头看手机。

聊天页面停在陆祁十分钟前发来的:【下楼。】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刷脸后,华可欣推开感应门。忪陵的风像楼内忘带钥匙的新客,迫不及待地往室内涌。

她急忙迈出一步,松开手,门在背后自动闭合。

斜前方,裙摆荡起的反方向,占据着一道高大身影,犹如路过此处的风,松弛的,具象的,风暴般的存在感。眼睫在风中艰难伫立,她无法阻挡整个视野的动荡。

高中暑假时,华可欣曾在画室练过一段时间的人体。

记忆最深刻的是一位混血模特,他拥有天生不属于亚洲范畴的骨架,侧躺支肩,绸白围布以上,色泽明暗,沟壑起伏。正值青春期,男生咬牙嫉妒,不敌肌肉线条的力量感。女生暗地尖叫议论,无外乎脸蛋和身材,以及这堂作业的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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