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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y 顶学吧 2023-09-14 11:15:56 70

今天看见他了,他变化实在太大,西装革履的不敢认。

  王西夏与陈麦冬有点渊源,多少了解点他的情况,就回她:高考那年他和人斗殴伤了人,待了一年的少管所。出来后又浪荡了一年,最后复读考去了长沙,念了个殡葬业,现在是一位遗体整容师。

  庄洁看得目瞪口呆,问她:遗体整容师?他还待过少管所?

  她知道陈麦冬混,但没想到他会混到少管所。她对陈麦冬印象不差,初三那年家里经济窘迫,她只能每天拄着拐杖上学,老师就号召班里男生多帮助她,偶尔下雨天不方便,陈麦冬背着她还上过两回厕所。

  王西夏回她:陈麦冬秉性不差,就是没在父母身边教养,爷爷奶奶又管不住他,误入歧途交了些不好的朋友。

  庄洁止了步回她,她实在太好奇陈麦冬是怎么从混子成为遗体整容师的。

  王西夏回她:他爷爷生前在殡仪馆有关系,好歹里面有个编制。估计最主要原因是他也不会干别的。

  庄洁了然地回了句:怪不得,是我把他想神圣了。

  王西夏回她:别扯淡了,他就是混口饭吃。

  接着又回了条:据说他很厉害,有职业级别证书的。前两年他是在北京的殡仪馆,他爷爷去世他才回来的,他奶奶日常需要人照顾。”

  庄洁好奇:他老子不是很有钱?

  王西夏回她:他老子有个私生子,那三儿嚣张的不像话,前几年带着私生子回来闹了,他爷爷就跟他老子断绝关系了。闹得很严重,出警了都。

  庄洁问:那他妈呢?

  陈麦冬的家事学校里人尽皆知。陈父早年在外经商发了大财,混了个三儿后想抛弃糟糠妻,夫妻俩打起了官司,才十二岁的陈麦冬就被送回了爷爷奶奶身边。

  王西夏回她:早离了。他妈也已经组了家庭生了孩子,他爸跟三儿结了婚。陈麦冬就一直跟着他爷爷生活。

  庄洁想到有回陈麦冬正把她背下楼,门卫过来找,说他妈妈等在校门口,陈麦冬冒着雨冲过去,没几分钟红着眼睛回来,脱掉身上淋湿的外套,继续把她背到了厕所门口。单这一个举动,庄洁就明白他是一个秉性不坏的人。平日的惹事生非,无非就是想让学校打电话请家长,这样他的父母才会回来。

  当时的庄洁也才失去生父,她完全能理解陈麦冬的意图。后来她考上城里的高中借宿在小姨家,陈麦冬念的是镇高中,俩人也就没什么交集了。

  这边王西夏又斟酌着发了条:季仝已经去总部了,说是研发部。

  庄洁回:我两个月前就知道了。

  王西夏回她:这两天我回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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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洁回:别扯淡了。我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王西夏问她:彻底放下了?

  庄洁回:放下放不下都要放。其实我跟他挑明了,他一直对我暧暧暧昧昧的,没给我一个正面的回复。

  王西夏惊讶:你主动挑明的?

  庄洁站在街头点了支烟,回她了一个:嗯。

  庄洁有一个喜欢了三年的男人,对方是她上司。那男人也清楚庄洁喜欢他,但一直都不表态,庄洁今年烦了,索性就挑明了。

  庄洁又回了条:我跟他表白了 520 个字,他一个字没回。出国前他给我打了通电话,说随后也安排我出国。可去他妈的吧,老子直接就把他拉黑了。

  王西夏回她:也好,你们家世悬殊太大,长痛不如短痛。

  庄洁回她:家世不是根本问题,问题是他对我的态度。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是有野心,我也想出国,但绝不是在他的安排下不明不白地出去。但凡他点一下头,我都会不顾一切地随他出去。哪怕他说他的家庭接受不了一个残疾人,我也认了。”

  “我能感受得到他喜欢我,也欣赏我。只是这种喜欢还不足以让他接受我的残疾。”

  王西夏回她:季仝慎重惯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作出承诺。接着又回了条:他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太会给自己留后路了。你道行浅,降不住他。

  庄洁没回她。

  王西夏又回她:我国庆回南坪镇,我堂哥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庄洁回她:你不是发誓不回来了?

  王西夏回了句:我凭什么不回。

  庄洁回她:行,你回来了我们再约。

  合了手机准备回家,被一位奶奶拉住问:“你见着我们家冬子了没?

  “冬子是谁?”庄洁反问。

  奶奶松了手,去拉另一个路人,问见冬子了没?对方是游客,摇头说不认识冬子。旁边一个熟识的街坊接话,“陈奶奶又犯迷糊了,冬子在工作呢,马上就回来了。”说完搀着陈奶奶回家,嘴里还说着,“赶紧煮饭吧,冬子回来就饿了。”

  陈麦冬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下午被邻村请去为一位老爷子入殓。原本是要送到殡仪馆,但这家是喜丧,老爷子差三岁满一百,儿子信风水,说一定要让老爷子在家出殡,还请了两班唢呐和歌舞团要热热闹闹地大办。

  一般农村正常死亡都是亲人入殓,很少会请遗体整容师。但陈麦冬是从北京殡仪馆回来的,南坪镇有钱人又多,尤其家里老人去世的,好像能请得起遗体整容师,就是一种体面和排场。

  镇里的殡仪馆规模不大,特殊要求也少,而且正常死亡的居多,相对轻松很多。他在北京的殡仪馆只接待非正常死亡,如交通事故,自杀,他杀,溺水等人为或自然灾害造成的死亡。如果遇上极端特殊的,还要一点点地拼接缝合,一具遗体花上三两天也正常。

  而正常死亡的,需要用特殊手法把遗体尽量恢复到自然状态,然后清理消毒,穿衣,面部修复及化妆。

  陈麦冬入行的第一年都是在适应,从心理到生理。第二年才慢慢地放平心态,平和地去面对和整理每一具遗体,给予他们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陈麦冬洗了澡出来,奶奶已经把饭端上了桌,嘴里念叨着要去大队,说要让镇上给分配个媳妇。她的逻辑很简单,孙子既然归民政部门管,为镇上人民服务,那么国家就应该分配个媳妇儿。

  陈麦冬坐下吃饭。陈奶奶点着他脑袋说他不争气,说别人手机摇一摇都能摇个媳妇,他就不该睡觉,应该成夜地抱着手机摇。

毛遂自荐

  陈奶奶揪他耳朵,陈麦冬怕疼,嘴里应着保证今年谈个媳妇儿。

  陈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子,眼见要三十了,白长得仪表堂堂人高马大,但就是谈不来女朋友,平日连个媒人都不上门。尽管这样,陈奶奶还是有要求的,女方可以长得不好看,但不能在殡仪馆工作。意思就是不能找同行,其它条件都可以。

  为这事陈奶奶跑了两次大队,非要大队管这事儿,而且用上了现代化的词:说没闺女嫁给他孙子就是因为殡仪馆的工作,说这是不公平,是歧视,是反社会主义。

  别小看了陈奶奶,她年轻的时候可厉害着呢,市里的乒乓球教练。只是年龄大了,脑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临睡觉前陈麦冬接到朋友发来的小视频,他经过隔壁村见一家办白事的,大半夜在跳脱衣舞。陈麦冬认出这家就是白天办喜丧的那家,本身也睡不着,索性骑摩托去看。他不是冲着脱衣舞,而是冲着唢呐班,刚小视频里的唢呐吹得很好。

  因为职业特殊他朋友不多,聊上话的也就寥寥几位。平日除了白事,一些喜庆的场合他基本不去。就算别人客气地邀请,他也识趣的不去膈应人。

  陈麦冬正倚着摩托看,不妨被丧户家认出,非拉着他坐在人前,还硬塞给他了两盒烟。这家请了一个歌舞团,一个唢呐班,两班人的台子就搭在对面,唱得唱吹得吹,相互飙得起劲。

  而此时庄洁正好过来送货,办白事这家订了五十只烧鸡,家里人为了国庆都在忙着择鸡毛,就属她有空。她对陈麦冬端坐在那看脱衣舞,感到十分惊讶,因为没有及时管理好表情,导致陈麦冬看见她后本能地站了起来。

  庄洁见他起身,立马抬起胳膊,朝他自来熟道:“坐坐坐,继续看。”说完为了不使他尴尬,索性自己也站过去看。脱衣舞就是个噱头,耍了点花招,实则里面穿着肚兜。

  陈麦冬见她大方,自己倒也坐了下来,还顺手给她拿了个凳子。歌舞团已经换了节目,一男一女站在台上唱起了二人转,起初还算正经,后面荤得简直不堪入耳。陈麦冬打量了一圈,围着看的都是些糟老头,青壮年都被各自媳妇拎回了家。全场就他和庄洁俩年轻人坐在台前看。

  他看了眼庄洁,只见她朝地上啐了口,骂了句:“呸,什么粗鄙玩意儿!”说完也没同他招呼,开上送货的三轮车就离开了。

  他拆开烟抽了支,继续稳如泰山地坐那看。结束后骑上摩托回家,嘴里叼着烟,人站在院里无花果树前撒了泡尿,尿完抖抖提好,就听见屋里的奶奶问:“是冬子回来了?”

  陈麦冬噙着烟应了声,他拍掉落在身前的烟灰,回奶奶的卧室拉开行军床,往上一躺。陈奶奶问几点了,他说快十一点了。

  陈奶奶没了睡意,嘴里念着碎芝麻烂谷子的事,骂陈麦冬的爹不孝,骂她妈也不是个东西,整年不见回来看看孩子。陈奶奶偶尔犯点糊涂,会念叨一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话。如果脑子清醒的时候,这些话她是万万不会当着陈麦冬面说的。

  自从爷爷去世后奶奶就胆小,夜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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